御书房沉香袅袅,兽炉吞吐青烟缠绕蟠龙柱。
睿襄王指认程家买官卖官的证词与其余状告程家的罪证静静叠放案上,墨迹未干,足以将程家残部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陛下,臣奉旨查访安陵,程家图谋不轨之证确凿无疑。”徐琅玕眸色如墨,象牙笏板叩在青砖上发出清响。
紫檀木案后的帝王指尖摩挲着羊脂玉扳指,碎影在龙纹织金袍上跳跃:“徐爱卿,谋反大罪需从长计议。念你鞍马劳顿,且说个心愿。”
“微臣谢陛下隆恩。”徐琅玕垂眸行礼。
李恪忽跨前半步:“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恪儿且慢,朕先听徐卿所言。”帝王抬手虚按,冕旒叮咚作响。
徐琅玕再次叩首,额间几乎触到冰凉的地砖:“臣斗胆恳请,将程氏女朝赐婚于臣。”
殿内陡然一静,唯有兽炉中沉香噼啪作响。
帝王眯起眼,扳指在指节上缓缓转动:“徐卿可知,程家满门已流放岭南?”
“正因如此,臣才恳请圣裁。”
徐琅玕抬起头,眼中寒芒如淬冰:“程天云既死,程朝孤掌难鸣。若嫁入徐家,一则彰陛下仁德,二则绝程家余孽念想。臣愿为陛下分忧,以安社稷。”
“父皇!”
帝王忽而轻笑,案上青铜灯盏微微摇晃:“徐卿这步棋,倒是下得妙。只是阿阳性子刚烈,恐不愿入你徐家门。”
“烈马方需强缰。”
徐琅玕伏身时,官帽上的白玉簪子映着烛火:“臣备下三书六礼,三日后便登门求娶。她一介女流,岂敢违逆圣谕?”
书房外骤起一阵狂风,卷着枯叶拍在雕花槅门上。
“父皇,儿臣”
李恪还要再言,见帝王望着窗棂上晃动的树影缓缓颔首:“准了。待婚事办妥,流放程家朕自有定夺。”
“陛下圣明!”
残烛摇曳的灵堂忽被火把照得通亮,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长夜,檐下守灵白幡簌簌乱颤。
“程朝接旨!”
明黄圣旨如毒蛇吐信般展开,字句裹着帝王威压砸落:“程氏女朝,温婉贤淑,着赐婚徐相三子琅玕,择日完婚。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