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后传来狼毫落在宣纸上的沙沙声,像是执笔人在哭泣。
“借郡主殿下妙语。”
夜色渐深,黜陟使府的灯火次第熄灭。
“郡主,您不高兴了?”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我们郡主伤心了?”
戏谑声自墙角传来,萧溯斜倚树笑嘻嘻看着她。
“萧溯,管好你的嘴!”
睫毛上未干的泪意被月光镀成碎星,她狠狠抹了把脸,佩剑出鞘半寸又猛地回鞘。
“瞧这恼羞成怒的模样,莫不是被情郎辜负了?郡主说个名字,属下这就去替您讨回公道!”萧溯挑眉凑近,酒气淡淡。
他故意拖长尾音,指尖在剑柄上轻叩,目光在触及程朝通红的眼眶时微微一顿。
还真哭了啊
“情郎?”
程朝冷笑,剑尖挑起萧溯的衣襟:“若真有,我早一剑劈了他!”
“不过是见了些官袍染血的腌臜事,脏了眼睛罢了。”她突然收剑转身,剑柄蹭得心生疼。
萧溯望着她倔强挺直的脊背,酒葫芦在指间转了半圈抛过去:“喏,借你消消气。这次就不收您银子了。”
程朝反手接住,仰头灌了一大口。
“咳。”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她狠狠抹了把嘴角:“不该问的,别问。”
“遵命。”
马蹄踏碎月光,萧溯望着扬尘而去的身影,摩挲着酒葫芦上程朝留下的水痕。
他翻身上马追上,故意扬声喊道:“郡主,我只给您喝一口,您怎得全喝完了,这可得赔我!”
“萧溯。”
月光落在她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
“闭嘴。”
萧溯笑眯眯道:“遵命!”
“郡主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程朝握着缰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她身后的马车里,罪臣屈青和被铁链锁得严严实实。
“阿阳,此去长安尚有四月的路程,这一路上怕是不会太平。”程忠叔骑着马来到她身边,神色凝重。
程朝点头,指了指身旁两辆几乎一模一样的马车:“三哥,你带着空马车走原定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