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
血泪混着汗渍浸透衣襟,程朝瘫倚在斑驳木门上,拳头痛击门板的声响渐渐弱成呜咽:“求你们开开恩!只要能救她,我愿以命相抵……”
指节皮肉翻卷,渗出的血珠顺着木纹蜿蜒凝成暗红的痂。
墙外忽传来护卫叹息,声线裹着寒霜穿透门板:“夫人莫要为难我等!大公子昨夜回府便立下严令,谁敢放您出去,立时杖毙!”
话音如重锤砸在心头,程朝浑身僵冷。
徐玉的命令?
怎么会这么巧!
居然就这么巧!
徐玉归府与阿秋遇袭竟在同一夜,这般巧合,分明是蓄谋已久的杀局。
“哈哈哈哈!”
她仰头大笑起来,血泪顺着下颌坠入尘土。
“好啊,真是太好了!”
她踉跄着跌坐在地,恍惚间忆起那些深夜里的温言软语,原来每一句关切都是淬毒的丝线,将她层层缚入绝境。
原来那些温言软语,那些深夜里的汤药都是悬在她颈间的刀刃,只等时机成熟便要落下。
原来这蛇要咬的本不是阿秋,而是她。
她竟如此愚蠢,如此自作多情,竟天真地以为徐玉留下那群会武的婢女是为了保护她……
那些会武的婢女,那些每日奉来的汤药,不过是囚牢的铁栅,为防自己向他人通风报信坏了徐玉攀附权贵的算计。
自己竟真的那般天真以为!
程朝颤抖着将阿秋僵硬的身躯揽入怀中,像幼时被对方护在臂弯那般。
她贴着那冰冷的指尖,喃喃低语:“阿秋,你说过最厌战乱,不愿回故里……可如今这吃人不吐骨的徐家,又何尝不是炼狱?”
怀中再无回应,唯有尸身渐冷,寒意渗入骨髓。
程朝出奇地平静:“阿秋,我想吃银耳汤,想听塞北的儿歌,想你给我绣的荷包,想……”
她将脸埋进阿秋发间,那里残留的皂角香已被血腥气浸透。
“你说句话好不好?”
“你醒过来再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再也不可能了,永远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