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见了兖州百姓的哭嚎。
“阿爹,不能再拖了!”
他猛地起身握住父亲手中的定边刀,鲜血涌出,血光映出两代人通红的眼眶。
程忠仲:“程家的刀,先斩敌,再谢罪!”
话音未落,程忠叔率领百名亲卫而来。
“二哥!”
三弟程忠叔将他的玄甲银鳞抛给他:“我已联络府中死士,咱们从密道出城!”
“阿爹,您多保重!”
程天云望着儿子们决绝的背影,定边刀的刀柄在掌心刻出深痕,终究没能挥下。
这一去不只是救岭渡关,更是程家在悬崖边的孤注一掷。
若能击退蛮族,或许能重掌兵权,若败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定边刀,大不了,就用程家满门忠烈换这万里江山太平。
“咳”
胸腔内翻涌如沸鼎,忽有细碎脚步声从回廊转角传来,是他的小女儿阿阳奔来。
“阿爹!我听见府外马蹄声”话未说完,她突然僵在原地。
昏黄灯笼下,程天云的嘴角正不断滴落黑血,黑血浸透银须似锈蚀的刀穗。
“阿阳莫怕”
程天云喉咙里卡出气若游丝的声响,身体重重滑落在地。
剧痛中,他的思绪突然飘回三日前的御书房。
“程爱卿可知,霍光死后霍氏满门抄斩,皆因功高震主四字?”
“陛下,程家不敢!”
他当时伏地叩首,听见头顶帝王轻笑:“不过程家与霍家不同毕竟朕的命是天云你救的。”
瓷杯磕碰声犹在耳畔,此刻化作满口腥咸,程天云终是明白那番话的深意。
程府内院的铜漏声愈发清晰,应琼华握着夫君逐渐冰冷的手,指腹摩挲着他虎口处的刀茧。
她望着昏迷中仍紧蹙的眉峰,忽想起五十年前初嫁,这个现在总板着脸的将军,也曾出征边塞归来时,会笑眯眯将一支西域簪花偷偷塞进她的妆奁。
“死心眼的老东西。”
应琼华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当年跟随他时,你就该知道皇家恩情最是薄凉。”
“阿娘”
“阿阳,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