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书时字正腔圆,景辰给爷爷们讲解广播里的新闻时耐心十足,俊程总能在长辈唠嗑时适时递上热茶。每当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总能看见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要么讨论新学的古诗,要么计划着下次去后山采哪种颜色的野花。大人们路过时总要笑着叹一句:“瞧瞧这仨孩子,真是又乖又上进,眼睛里都闪着清亮亮的光呢!”
景辰话音刚落,便一把扯过舒韵的袖口往门外跑,运动鞋在走廊上踢起细碎的阳光:“快!我知道我新家有很多可以藏人的地方,藏进去准没人发现!”俊程把手中的玩具往房间的床上甩,边追边把草编蚂蚱往腰带里掖,粗布裤腿扫过门槛上晒的干辣椒,噼啦啪啦落了几粒,八十年代的农家瓦房带着特有的烟火气:堂屋正中摆着掉漆的八仙桌,墙上挂着年画上的胖娃娃,两条长凳底下还塞着去年编的玉米皮坐垫。
第一局俊程当“捉人精”,他背靠斑驳的土砖墙,粗布背心吸着汗碱,从1数到50时,“嘘——”景辰竖起手指,指尖还沾着方才蘸过白糖的甜腻。舒韵缩在腌菜坛子旁,忽然瞥见窗外晃过一片衣角——是景辰把自己的蓝衬衫挂在树枝上当“诱饵”。
景辰拽着舒韵钻进灶屋,土灶台上的铁锅里还凝着蒸红薯的水汽。“快!”景辰压低声音,推开柴火垛后的暗格——那是农村孩子专属的“秘密通道”,去年储的干豆角还挂在梁上,散发着阳光晒过的草木香。舒韵刚猫腰钻进去,头顶的竹筛子忽然晃了晃,漏下几颗去年的陈玉米粒,砸在她补丁摞补丁的布鞋底上,发出细碎的响。
“3——2——1!我来咯!”俊程的光脚丫踩过堂屋青砖,惊飞了趴在门框上的蜻蜓。他先扑向八仙桌底,却只看见盆里堆着碗筷。转到一处角落时,眼角瞥见蚊帐里晃过个衣角——扑过去才发现是景辰用蓝布衫摆的“障眼法”,枕头边还放着本翻烂的《大闹天宫》连环画。
真正的“藏身之处”在阁楼。景辰踩着木梯往上爬,梯阶上还沾着晒谷时的稻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阁楼窗棂糊着泛黄的旧报纸,漏下的光斑里,舒韵正蹲在盛米的瓦缸旁,手里攥着把去年的陈米——那是她刚才扒拉缸沿时带出来的。墙角堆着几捆油纸包的中药,散着淡淡的艾草味,旁边还有个缺了口的陶罐,里头装着景辰攒的玻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