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堂门口,干将那细长的眼睛隐藏在阴影里,目送英布的船影消失。
他微微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线,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瞬,仿佛在无声嗤笑,又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算计。
随即转身,身影无声地融入了镇渊号更深层的黑暗之中,如同从未出现。
半月时光,在永恒咆哮的混沌怒涛中,快得如同飞梭。
每一天,镇渊号都在等待着墨蛟湾的战报,但每一次,只有一些零星的、语焉不详的混乱消息由侥幸逃回的伤兵带来,拼凑出越发诡异的战况:
“妖巢…不是巢!是一片会动的尸骨礁!那些黑鲎…是傀儡!”
“英布将军第一天就冲了进去…和那妖王对上了!打了三天…不分胜负!”
“将军怒急了!命令三天拿下!说谁敢退后一步…就地格杀…”
“第四天…第七天…第十天…还在妖骨礁里拼命啊!那些骨头妖会复活!杀不绝!”
“我们的人…死了好几千!连百夫长都填进去十几个了…将军说已经重创妖王!再加把劲…”
“将军还说…那妖王在嘴硬!喊着什么……‘精锐算个毛?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帅堂内,吴通依旧每日“设宴”,听着那几位清淤尉带来的混乱信息,指间捻动的混沌雾气似乎更加深沉了一些。
偶尔抬头,目光穿透残破的舰舷,投向混沌怒涛的最深处,葬王涡的方向。
终于,第十四日的傍晚。
整条天河,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那咆哮的混沌怒涛不再是自下游向上席卷,而是如同受到莫大牵引,形成一股恐怖的逆向洪流,疯狂倒卷,裹挟着无数破碎的星骸、舰体残片、甚至是闪烁的兵器碎片,朝下游墨蛟湾方向汹涌冲去!
仿佛一个巨大的塞子被拔掉,天河的水要流干!
“呜呜——嗷——!!!”
更为宏大、更为癫狂、裹挟着浓郁血腥与绝望的兽吼声自下游如亿万厉鬼哀嚎般逆流而上!
其中更夹杂着惊恐到极点、彻底崩溃的人族惨嚎!
镇渊号剧烈颠簸,几乎倾覆!
甲板上一片哭爹喊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