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秦晋燕三国的大事都不少。
秦国境内的匈奴人和宗室造反,虽然很快平定,但被燕人趁乱偷袭平阳得手;
燕国占据荥阳,威胁中原,夺得平阳,震慑关中,但被孤注一掷的王凝之袭取了野王和太行山中的两条要道;
晋国这边,年初皇帝驾崩,年末宗室造反,桓温还一直待在离建康不远的姑孰,没有要回荆州的意思,司马家岌岌可危。
不过以上这些,都没影响到金墉城内的新年氛围。
王凝之站在城头上看着热闹的百姓,有些头疼,当初把洛阳老城变成菜地的行为有些草率了,如今他的地盘一再扩大,却没有一座像样的主城。
金墉城太小,已经发展到极限了,而且王凝之扩张出去之后,它作为军事要塞的意义也在不断下降。
如今,河北的野王和东边的虎牢关才是司州的防御重心。
谢道韫带着小王殊在城楼上远望。
昔日巍峨的宫殿没能抵御住岁月的侵蚀,逐渐剥落、坍塌,能用得上的材料都被百姓们搬走了,剩下的断壁残垣和宽阔的殿前广场已被野草覆盖。
“阿耶,年后你还待在城里吗?”六岁的小王殊过来扯着父亲的衣摆问道。
王凝之弯腰抱起他,“还不知道,你有事啊?”
小王殊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不想去书院,想在家跟着阿娘学。”
王凝之看了眼谢道韫,她摇摇头。
“为什么不愿意去书院,那里人多,你不是喜欢热闹的?”王凝之问道。
小王殊委屈道:“可我不喜欢范夫子,而且年后郭敬也不能陪着我一起,我就不想去了。”
郭敬已经年满二十,王凝之让他去偃师县里做了个小吏,积累经验。
“范夫子学识渊博,你为何不喜欢他?”
小王殊哼了一声,“他太凶了,还打手心,大家都不喜欢他。”
“那不是凶,是严厉,”王凝之笑道:“再说你不顽皮,他怎么会打你?”
小王殊侧过脑袋,向母亲眨眨眼,希望她能帮自己说话。
可谢道韫多次旁听范宁讲课,十分认同,“白日你跟着夫子,阿娘可以等下学后再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