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江北渡口后,王凝之乘舟渡江,从石头城上岸,由西篱门入京,绕皇城南行,走过西州城,沿着秦淮河往东,过了朱雀桥,便进入乌衣巷了。
久违的建康城,与洛阳相比,繁华得像另一个世界。
入城之后,王凝之没那么心急了,放慢脚步,缓缓走在街上。
建康城里少见他这样的人,风尘仆仆,一身穿了好几日的短装皱皱巴巴的,看着有些邋遢,还牵着一匹马,马蹄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引来路人的侧目。
王家门外,停着几辆牛车,不知是谁家来访。
门口的仆役见是自家郎君回来,赶忙上前接过缰绳。
王凝之让郭敬回去看望母亲妹妹,自己则往厅上走去。
徽之、献之两兄弟正在与一位年轻的客人争论什么,看到兄长回来,一脸欣喜地起身,上前问好。
王凝之指着二人笑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没规矩,和客人吵什么。”
徽之今年虚岁二十三,献之也十七了。
年轻的客人过来拱手行礼,“顺阳范宁,见过叔平兄。”
王凝之点点头,原来是东阳太守范汪之子,“武子何时进京的,范侯可好?”
范汪曾长期在庾亮手下任职,桓温接手荆州后,他是安西将军府长史,后因平蜀有功,进爵武兴县侯。
范宁答道:“年前便已入京,家父安好,正在与仆射讨论药理。”
一回家就听说老爹还在研究配方,王凝之顿时停下了前去问安的脚步,转向两兄弟,“你们方才在吵什么呢?”
王献之正准备回答,被王徽之拉住,抢着说道:“没什么,大家闲聊几句,算不上争执。”
王凝之点了点自家老五,“为何不让子敬说话?”
范宁这时说道:“我不喜浮虚,不善清言,所以方才言语得罪了。”
王凝之瞪了自家老五一眼,难怪不让献之说,是知道自己也反感清谈,不想被说教。
徽之被戳穿,忙赔笑道:“阿兄赶紧去见阿耶阿娘,他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王凝之无奈地摇摇头,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教训自家兄弟,于是转头对范宁说道:“我也觉得清谈无益,武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