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老夫人咽气前,也是这样攥着我的手,说“暗格里有你母亲的陪嫁清单”。
那时我哭着说“祖母我不要那些”,却不知清单底下压着的,正是当年的借银存根——林尚书改了顾家的名头,却改不了存根上林记钱庄的朱印。
祠堂在侯府最北边,青瓦红墙,檐角挂着铜铃。
顾沉舟的侍卫守在门外,我摸着砖缝数到第七块,轻轻一推,墙皮剥落处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
老夫人的钥匙是铜制的,雕着缠枝莲,插进去转三圈,“咔嗒”一声,木盒弹开。
霉味混着檀香涌出来。
最上面是母亲的陪嫁清单,绢帛泛黄,边角绣着并蒂莲;下面压着一叠账册,最旧的那本封皮写着“弘治二十三年银钱往来”。
我翻开最后一页,墨迹已经发灰,却清楚写着:“借林记钱庄银三百万两,月息三分,以封地为押,期二十年。保人林正雄。”
“林正雄?”顾沉舟凑过来看,“那是林尚书的父亲。”
我指尖轻轻划过“林记钱庄”四个字,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林尚书的父亲是个放印子钱的,后来靠攀附顾家才得了官职。
他当年做保人,原是想两头吃利,却不想顾家这些势大,林尚书便想把债务转嫁到顾家头上,既讨好了皇族,又能吞了侯府的封地。
“林尚书的算盘打得精。”我合上账册,“他以为侯府的老账早烂在祠堂里,却不知老夫人留着存根。”
顾沉舟接过账册,指腹摩挲着封皮:“明日我便让人把这账册送到宗人府。林正雄当年私刻顾氏印信,已是大罪;林尚书篡改借据,更是欺君。”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锦帕传来:“只是……你为何要在厅里当众提查账?”
“因为苏婉儿在看。”我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影,“她是养子派系的眼线,林尚书的动静,她必定要报上去。我若偷偷查账,林尚书说不定要毁证据;当众查,他反而投鼠忌器。”
顾沉舟笑了,眼尾的细纹像被春风吹开的涟漪:“我就知道,我的明珠最聪明。”
风卷着玉兰香从窗棂钻进来,吹得账册哗啦翻页。
我正要把木盒收进暗格,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