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的脚步在门槛前顿住,他扶着门框回头,脸上沾着牡丹花瓣,倒衬得那一双三角眼愈发阴鸷:“苏侯府二十年前向顾家借银三百万两,以封地为押。如今期限已至,若不依约将嫡女嫁与世子,顾家便要收走封地——这契书,苏老夫人可还记得?”
厅里的茶盏“当啷”坠地。
老夫人的手在我掌心里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她嘴唇发白:“二十年前……那时你祖父刚故去,府里确实周转过银钱,可那是向……向……”
“向的是林记钱庄!”三老爷突然暴喝一声,震得梁上的灰簌簌往下落。
他抄起的茶盘早扔在地上,茶渍溅湿了锦靴:“当年是林大人主动说要做中间保人,说顾家不便直接与外臣往来!谁成想你竟把借据改成了顾家的名头?”
林尚书冷笑:“三老爷这是赖账?契书上有苏老夫人的印鉴,有当年大管家的手押,连苏侯府的地契都在顾家库房里压着——苏小姐若觉得委屈,不妨去宗人府评理。”他目光扫过我,又落在顾沉舟身上:“世子殿下总该为顾家的家业着想吧?”
我望着他腰间晃动的金鱼袋,突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林尚书也是这样站在顾府祠堂里,举着一叠泛黄的契书说“这是天命”。
那时我哭着求顾沉舟抗婚,却不知他早把地契换成了自己的私印,最后替我扛下满朝非议。
可这一世,我绝不能再让他独自涉险。
“林大人急什么?”我松开老夫人的手,慢慢站起身。
裙角扫过地上的玉镯碎片,那裂痕像把小刀子,割得我脚踝生疼,“当年借银的凭证,侯府也有存根。不如请大人同我去祠堂,查查老账房的账本?”
“查账?”苏婉儿突然从屏风后转出来。
她今日梳着精致的双螺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支白玉簪,簪头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身上穿着月白撒花褙子,那月白色的绸缎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褙子上的碎花细腻而精致,仿佛是用丝线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腕上本该戴着那对翡翠镯子——此刻却空着,露出一段白皙纤细的手腕,显得手腕细得可怜。
她眼神闪烁,快速地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