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林里的积雪足有半尺厚,苏隐被雷霆拽着狂奔时,皮靴踩碎冰晶的脆响几乎要盖过追兵的喊杀。
他能感觉到掌心沁出的冷汗正顺着雷霆的手腕往下淌——那只手的骨节分明,力道大得近乎暴戾,倒像是生怕他中途反悔般扣死了脉搏。
\"左边第三棵老松!\"雷霆突然低喝,话音未落,两人已撞进松枝虬结的阴影里。
苏隐后背抵上粗糙的树皮,喉间泛起血腥气——方才躲避一支飞箭时,他撞在了凸起的树瘤上。
但他顾不上疼,目光死死锁住二十步外追来的火把群,耳中清晰捕捉到火烈的怒吼:\"那两个杂役定是偷了祭坛密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追的是密卷?\"苏隐侧头看向雷霆,后者正扯下斗篷前襟,露出腰间缠着的青铜短刃。
月光透过松针漏下,在他脸上割出明暗的棱线,那双眼却比雪水更冷:\"不是密卷,是你。\"他反手将短刃抛给苏隐,\"用这东西划开我右臂的皮,快!\"
苏隐瞳孔骤缩。
短刃入手带着体温,刃口还凝着未干的血珠——是方才突围时斩开守卫的血。
他的手指在刃柄上顿了顿,突然想起前日潭底那道黑影。
当时他替青牛部落算凶吉,算出潭底有\"血光冲煞\",冒险潜下去却只捞到半块刻着巫咒的骨片。
而那道黑影,分明比眼前这具裹着共工部斥候皮靴的躯体更瘦些。
\"发什么呆?\"雷霆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右臂,布料下的肌肉硬得像铁块,\"他们要确认你我是否受伤。
共工的斥候队有驯狼犬,血腥味能追出十里。\"
苏隐这才反应过来。
他咬了咬牙,短刃轻轻一挑——雷霆的皮甲下立刻渗出一道血线,不多不少,刚好够让血腥味盖过两人原本的气息。
几乎是同一瞬间,追来的火把群里传来犬吠,苏隐听见火烈骂了句\"废物\",接着便是重物砸在雪地上的闷响:\"去东边!
血腥味往那边散了!\"
脚步声渐远,山林重归寂静。
雷霆扯下衣襟随便裹住伤口,血立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