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隐踩着露湿的青石板往场中走,旧算袍下摆沾了些草屑——他故意没换李大娘新染的红布,只在腰间系了串花灵塞来的野菊,花瓣上的水珠顺着算袋往下淌,滴在脚边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痕。
\"算师!\"
花灵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少女跑得发辫松散,手里攥着根红绳,见他转头,便踮脚将红绳系在他手腕上:\"这是我用阿娘染布的剩线编的,能挡邪。\"她耳尖通红,指尖触到他手腕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又补了句,\"沐风说今早柴房的绿火没冒头,准是你前日撒的艾草管用!\"
苏隐垂眸看那根歪歪扭扭的红绳,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系统光幕在眼底流转,因果线里花灵的支线泛着暖光——这姑娘昨日在井边替他驳斥谣言时,被王二婶推得撞在石磨上,此刻膝盖还裹着粗布。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散下来的碎发:\"比我去年编的好。\"
右侧传来沐风的低唤。
少年抱着石斧站在火塘边,兽皮护心镜擦得锃亮,镜背的镇邪符被磨得发浅——是他昨夜偷偷用朱砂描过的。
沐风冲他挤了挤眼,脚尖点了点龟甲堆下的土:\"按你说的,灵脉石埋在第三块龟甲正下方,我今早用草叶做了记号。\"
苏隐的目光掠过人群。
族老们围在祭台边交头接耳,张猎户摸着络腮胡往他这边看,王二婶缩在人群最后,手指绞着围裙角——那是心虚的模样。
而角落的柴堆后,石虎父子被两根拇指粗的藤条捆着,石豹的嘴被破布堵着,只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石虎却直勾勾盯着他,嘴角挂着抹阴鸷的笑,像条躲在暗处的蛇。
\"吉时到——\"
司祭的老巫颤巍巍举起骨刀,划破指尖在龟甲上点血。
苏隐深吸口气,迈出的脚步忽然顿住——系统光幕里,石虎的因果线突然暴涨,缠上了祭台旁那株老槐树的枝桠。
他抬眼望去,树杈间落着只灰毛乌鸦,正歪头盯着龟甲堆,爪下抓着片泛绿的鳞甲碎片——蚀灵族的标记。
\"起卦!\"
老巫的声音未落,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喊:\"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