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如豆的油灯,散发着摇曳不定的微光,在这寒夜中,更添几分凄凉惨淡。
赵成躺在床上,形如槁木,面色惨白如纸,被病魔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在,双眼深陷,几乎脱了人形。刘氏坐在床边,就着那昏黄的灯光缝补衣裳,一针一线,满是对这个摇摇欲坠之家的无奈与悲戚。她不时抬眼瞅瞅丈夫,眼中忧心如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怕惊扰了丈夫,只能偷偷抬手抹一把泪。
忽听得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好似要将这茅屋震塌,王善保家的一脚踹开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王善保家的身着一件青布夹袄,外头罩着一件黑缎子背心,头上梳着高高的攒珠髻,两耳坠着的银坠子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双手叉腰,三角眼中凶光毕露,扯着嗓子尖声道:“好哇!躲在这儿装可怜,欠夫人的银子打算拖到什么时候还?”那声音尖锐得好似要划破这层黑暗,瞬间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刘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手一颤,手中银针“当啷”一声掉落,她惊恐地抬眼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群凶神恶煞般的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地,泪水夺眶而出,哭求道:“嬷嬷行行好,当家的一病不起,家中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哪里拿得出银子啊……还请嬷嬷高抬贵手,宽限些时日。等他病好了,哪怕是做牛做马,也一定把银子如数奉还。”
“拿不出?”王善保家的眼中满是鄙夷,向前一步,如老鹰抓小鸡般一把扯过刘氏的鬓发,恶狠狠地说道:“那就拿人抵债!听说你家有个未出阁的闺女,送去庄子上当粗使丫头,抵了这债!”话音未落,几个婆子如狼似虎般冲进里屋。
不多时,便将赵成年幼的女儿生生拖出。那小女孩不过五六岁年纪,身着一件打着层层补丁的粗布衣裳,小脸冻得红一块紫一块,此刻吓得大声哭喊,声音凄厉得如同夜枭,叫人闻之心碎。
刘氏哭喊着扑过去,想要护住自己的女儿,却被婆子们用力一推,重重摔倒在地。她的额头磕在砖角上,顿时鲜血直流,洇红了那冰冷的地面。可即便如此,她仍挣扎着想要起身,口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我的儿啊!别碰我的儿!”
再说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