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宫正殿,空旷寂寥,唯有万年玄冰髓柱散发着幽幽寒光。天帝玄昊端坐于主位之上,帝威虽内敛,却依旧让这冰冷的殿堂更添几分沉重。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流转着星辉的玉简,目光却深邃地落在下首的云舒尘和玄宸身上。
距离他上次悄然来访,已过去数月。这数月间,他虽身处九重天阙,心神却始终系于这孤悬死寂之海的云渺宫。影卫传回的密报,字字句句都印证了他当日的担忧——云舒尘对玄宸,绝非仅仅是师叔对师侄的照拂。
她为他挡下虚空乱流的风险,亲自前往千幻海市;她为他拍下价值连城的星髓泪晶;她……甚至耗费心神,亲手缝制了那触手温软的雪蚕丝靴和贴身衣物;更在拍卖会上,因那裴松溪对玄宸的觊觎而勃然震怒,展露了令整个千幻海市为之战栗的战神之威!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让玄昊心绪复杂的结论:云舒尘,他那位冷心冷情、视守护为毕生使命的师妹,动情了。对象,是他唯一的嫡子,玄宸。
这份情,来得太迟,也太不是时候。宸儿如今刚修炼的“冰魄陨星剑道”,是以斩情绝念为基。舒尘此刻的靠近,无异于飞蛾扑火,不仅可能伤及自身,更可能动摇宸儿那本就不稳的冰封道心,甚至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况且……天阙之中,那几位庶子及其母族,从未停止过对宸儿太子之位的觊觎。宸儿在云渺宫的消息虽隐秘,但难保没有泄露。让他远离这情感旋涡,回归天阙,在自己眼皮底下,或许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思虑再三,玄昊终于做出了决定。
“宸儿,”玄昊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带着帝王的威严,也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你本源已复,剑道初成,于陨星海历练,已有所得。然天族太子之位,关乎九天十界气运,不可久离天阙中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云舒尘瞬间绷紧的侧脸,继续道:“朕此次前来,便是接你回返九重天阙。你……准备一下,即日启程。”
“回天阙?”玄宸闻言,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安排。他微微躬身,声音平静无波:“儿臣遵旨。” 对他而言,云渺宫也好,九重天阙也罢,不过是修炼的场所。心若冰封,身处何地,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