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都城,冀京,地牢。
阴森,晦暗,潮湿。
因为水汽太盛,四面墙壁上长满了乌黑的霉点,在唯一一盏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极其可怖,四角布满青苔和蛛网,地上还随处散落着圆圆的老鼠屎,偶尔有手掌大的老鼠飞快的穿过,钻进地上的烂棉絮和稻草堆里,惊起某一间牢房内凄惨的叫声。
“吃饭了,吃饭了!”
狱卒拎着食盒,从走廊尽头慢悠悠的走过来,顺手“啪”一声丢下一碗剩饭,菜叶发黄,米粒发灰,盖在最上面的两块发霉的豆腐几乎洒落一地。
然而就是这样的饭,也有人飞快的从角落奔了出来,蓬着一头乱发,伸出黑漆漆的手飞快的将那米粒一搂,也不管其中有没有混杂草叶和那老鼠屎,便往嘴里塞。
“下贱东西!”
许景山盘坐在干草堆上,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与周遭污秽划清界限。
他斜眼看着许景年。
“许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许景年连看他的功夫也没有,只盯着那早已被舔的溜光水滑的碗不撒手,甚至连隔壁犯人掉在地上的米粒,都能伸出手去飞快的捡了过来。
许景山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似是不忍再看般转过头。
然而那地牢门口的火光突然动了动,似是有风吹进来,将那油灯吹得摇摆不息。接着那门口正喝酒猜拳的衙役似是看见了什么人来,连忙起身,开口。
“夜深了,您怎么过来了是是是,在里面哎呀这个不好收的哎呀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多谢多谢,我们就”
看那样子,是有人来探监,在给那衙役塞银子行方便了。
许景山瞥了一眼那空中悬挂的明月,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看这个时候也快到了亥时,怎么还有人来?
门口那衙役已经完成了推拿大法,满意的将银子收进了袖口,接着便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将人迎了进来。
牢房光线昏暗,许景山又坐得远看不大清,只能依稀瞧见似乎是两个人。
一人在前,似是个少年身形,披着烟蓝色面纱斗笠,另一人在后,孔武有力,低着头拎着一个黄花梨木食盒。
他那锐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