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粗糙的手抚了抚谢晚宁那戴着面具的脸,眼里都是不舍。
“往后,别再回来了,娘怕……给你丢人……娘只要知道,你好好的就行……”
她手指颤颤巍巍的移开,却被谢晚宁瞬间抓住手腕。
“我带你走。”
杨氏怔了怔,睁开迷茫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儿”,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般,“什么?”
“我说,我带你走。”谢晚宁下定决心,目光直直看向杨氏,“离开这个会打你的醉鬼,这忙不完的灶台和农活!”
带着杨氏离开这里,谢晚宁可以给她买个宅院,远离这一切。
只要她愿意。
她看着杨氏,在等一个回答。
杨氏却震惊的看着她,神色变幻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
“我的女儿,不经意间就长这么高了,高到可以为娘遮蔽风雨了,”她似是在轻笑,又像是在感慨,“娘……很开心。”
“可是,孩子,我能去哪里呢?”
她抬头,望向那油腻腻的灶台,灰蒙蒙的柴堆,摞得高高的锅碗瓢盆,眼底隐隐生出些厌恶来。
“我从懂事起开始便被告知,女子要贤德,要做家务,要听从丈夫的,不能埋怨不能哭诉,更不能和离。”
杨氏看着周身的一切,又摸了摸自己那苍老的皮肤,自嘲的笑了笑。
“我这大半辈子都在说服自己要去坚信这条准则,操劳一生,哪怕明知不对,哪怕内心再不愿意,可我不得不去做。原来曾想过,若是有另外的选择,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出这个火坑,寻找新生,可现在有机会让我选择另一条道路了,我突然发现我做不到,我怕唾沫星子就足可以把我压死。”
“更何况,出去以后,我能做什么呢?”她的眼神迷茫,“无非就是从这个地儿挪到另一个地儿罢了,我们女人的命,到哪里其实都一样。”
谢晚宁看着她,良久,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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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晚宁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杨氏佝偻着身子转身回了屋,准备将盆里的衣服洗了。
她开门,恰好刘老爹下地小解,被冷风一吹,酒醒了一半。
他如往常般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