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明媚,穿过没了横梁和匾额、只剩下一个破洞大嘴的山门,慷慨地洒在玄清观的小院里。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醉驾撞门”事故现场,此刻在阳光下更显狼藉。断裂的横梁碎木散落一地,那块饱经沧桑的“玄清观”匾额可怜兮兮地躺在草丛里,断成了三截。至于那把立下“撞门奇功”的破剑,则被它的主人——清虚道人,重新塞回了袖子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渺顶着一对堪比食铁兽的黑眼圈,抱着同样萎靡不振、眼睛还有点红肿的阿澈,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站在院子中央。她看着槐树下那个慢悠悠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普通晨起的咸鱼师傅,只觉得一股悲愤之气在胸中激荡。
“醒了?” 清虚终于结束了那套咸鱼晨操,慢悠悠地转过身,眼皮半耷拉着,目光扫过云渺和阿澈,又扫过山门那个刺眼的破洞,最后落回自家孽徒身上。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云渺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师傅早……弟子……呃……昨晚睡得挺好?” 她试图蒙混过关。
清虚没接茬。他只是慢悠悠地踱到那堆横梁碎木旁边,用脚尖踢了踢一块较大的木片,发出“哐当”一声轻响。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终于抬起了几分,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云渺身上。
“云渺啊……”
“为师……”
“年纪大了……”
“记性……”
“不太好……”
“昨晚……”
“好像……”
“做了个梦?”
来了!秋后算账!云渺心头警铃大作!
清虚继续慢悠悠地说着,仿佛在回忆一个遥远的、无关紧要的故事:
“梦见……”
“有人……”
“给为师的茶里……”
“加了点……‘料’?”
“还……”
“梦见……”
“有人……”
“撺掇为师……”
“御剑……”
“兜了个……风?”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