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瞬间,两个人都想清楚了此事的可怕之处。
原先的寒蝉令牌,只能引人猜想,而现在发现的这些木简,则是选曹参与了这些案子的铁证。这一连串的命案,也都可以推断为新政施行者在铲除异己、扫清阻力。虽然如今支持新政的人其实是至尊,孙登并不赞同。但身为太子,身为新政的首倡者,孙登无法在公开场合表露自己的态度。那样的话,是将所有的矛盾都推给了孙权,实在有失孝道。所以,现在世人皆以为选曹尚书暨艳的幕后支持者就是太子孙登,既然选曹参与了这些案子,那孙登必定就是公子彻了。如果此事泄露出去,在朝野诸臣的心中,孙登就成了表面温仁有礼、谦恭待人,实则心狠手辣、滥杀无度的伪君子,大大污损了他的名望。更重要的是,若因此引起孙权的猜疑,怀疑孙登只是表面上反对新政,暗地里却在剪除异己、培养羽翼的话,将是灭顶之灾。
“父王应该不会不相信我。”孙登沉默了很久,才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难说,”诸葛恪摇头道,“英明如秦皇汉武,一个将长子赐死,一个将太子诛杀。如果至尊真的对你起了疑心,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父亲如果要杀儿子,那儿子也只好认命了。”孙登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算什么话!”诸葛恪有些急躁道,“姓贾的,这公子彻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么如此厉害?这些安排如草蛇灰线,伏延千里,真是让人死到临头,才能发觉一点端倪。”
“不知道,自我入仕以来,公子彻无疑是最难缠的对手。”贾逸道,“不过好在那些木简此刻都在我手上,只要我不顺着这个嫁祸栽赃的线索往下查,那火就暂时还烧不到殿下身上。”
“你这是在要挟殿下。”诸葛恪怒道。
“元逊兄,不要无礼。”孙登道,“难得贾校尉一语点醒梦中人,帮他也是帮自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事关下官挚友,不得已而为之,请殿下见谅。”贾逸不卑不亢。
孙登道:“我会尽力为你说和,不过我那妹妹很难说动。如果事情未成,还请贾校尉不要埋怨不才无能。”
“不管此事最后如何,下官都会依照约定,竭尽全力对付公子彻,以免其对殿下不利。”贾逸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