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的冷水浇灭。县城饭店早已和固定供货商签了约,降价促销只会让本就亏本的王家庄雪上加霜。
一连三天,赵庆海像只困兽般在镇上四处打转。他蹲在王家庄的村口,看往来村民愁眉不展的神色,他跑到鸭棚,看着扑棱棱的鸭子发呆,甚至偷偷溜进镇中学食堂,观察同学们的用餐喜好。可无论怎么绞尽脑汁,始终找不到能解开死局的钥匙。深夜的土炕上,他依旧在黑暗中睁着通红的眼睛,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心里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这道坎,究竟该怎么跨过去?
暮色将沥青路面染成青紫色时,赵庆海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车载收音机里沙哑的评书声忽远忽近,他漫无目的的在镇道上溜着圈子,仪表盘的蓝光映得他脸上越发阴沉。
突然,路灯昏黄的光晕里闪过一抹熟悉的水蓝色的身影。急刹车的刺耳声响中,赵庆海几乎是跌出车外。王璐单薄的身影在夜风里微微摇晃,鬓发凌乱地贴在泛着泪痕的脸颊上,原本笔挺的牛仔裤脚沾着泥点。
‘’璐璐!‘’赵庆海冲过去时,带起的风掀起了她的刘海。王璐猛地抬头,眼眶通红的瞬间,所有委屈化作滚烫的泪水,跌跌撞撞扑进他的怀里。‘’庆海哥!‘’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前,带着剧烈的抽噎,我爸,我爸因为鸭子的事,得了脑血栓。‘’
赵庆海感觉心脏猛地被攥紧,双臂下意识收紧。王璐发间残留的茉莉香混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刺得他眼眶发酸。‘’现在人怎么样儿?‘’他声音发颤,手掌无意识地抚摸着她颤抖的脊背。王璐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送医及时,医生说只是轻微的,没有后遗症。‘’话音未落,新的呜咽又冲破喉咙,‘’都怪那些卖不出去的鸭子,我爸天天跑销路,饭都顾不上吃。‘’
柏油路上偶尔驶过的车灯扫过两人相拥的身影。赵庆海望着王璐红肿的眼睛,突然觉得攥着方向盘的手有了方向。他脱下外套罩住她单薄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坚定:‘’走,咱们去医院。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引擎再次发动时,收音机里的说书人正在讲‘’柳暗花明‘’,赵庆海踩下油门,朝着医院暖黄色的灯光疾驰而去。
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里弥漫,赵庆海跟着王璐疾步穿过医院长廊。病房门虚掩着,暖黄的灯光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