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屋子墙上贴满了奖状,李玉洁摸着孩子的书包直抹泪,老赵蹲在灶台边烧火,嘴里念叨‘’再穷不能穷教育‘’说到这儿,陈长安忽然顿住,窗外的鸟鸣声里,满是岁月沉淀的唏嘘。
李阳的身子不自觉前倾,座椅在他的动作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陈哥,那李玉杰娘家有什么来头?‘’他攥着玻璃杯的指尖泛白,杯壁凝出的水珠顺着纹路滑进掌心。
陈长安往椅背靠了靠,翘起的二郎腿微微摇晃动:‘’要说李玉杰家,在咱们村也算殷实户,三间青砖瓦房配着雕花窗棂,院里种棵老枣树,每年收的枣子能装满两大缸。‘’他弹了弹烟灰,火星溅到水泥地上,‘’他爹妈走的早,留下个兄弟李刚,那还住在村西头老院子里。李玉杰年轻时可是公社文艺队的台柱子,扎两条及腰的长辫,登台唱样板戏时,台下黑压压站满了外出来看热闹的人。‘’他咂了咂嘴,目光望向窗外摇晃的树影,‘’可惜呀,好日子没过几年,就跟着老赵受了大半辈子苦。‘’
‘’陈哥,你知道李玉杰的父母是怎么走的吗,‘’王秀梅捏着衣角,忽然转头看向正在抽烟的陈长安。
烟的火星明灭不定,陈长安吐了个烟圈,沉默良久才开口,‘’李长林和他媳妇王氏,当年可是东山村有名的恩爱夫妻。村里人看见他们在田埂上并肩铲地的模样,总打趣说要把这份光景裱起来当画看。‘’他抬手弹了弹烟灰,灰烬簌簌落在砖地上,‘’谁能料到,李玉杰嫁出门那年冬天,王氏就突然没了。李家堂屋的红绸还没褪色,就挂起了白幡。‘’
烟头火光映着陈长安眼角的皱纹,像是刻进岁月的刀痕:‘’从那以后,李长林整个人就塌了,白天在坟头一坐就是半晌,夜里抱着酒瓶在村口晃荡。村里人劝不住,也不敢劝,他那双眼睛看着就像失了魂的灯笼,风一吹就要灭。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不到两年功夫,村里人在李玉洁母亲坟前发现了他。身上落满薄雪,手里还攥着半瓶老白干。‘’
李阳猛地将玻璃杯重重搁在桌子上,溅出的凉茶在木纹上洇出深色痕迹。他向前探着身子,额头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跳动,‘’陈哥,就这些。赵远山和李玉洁的事,你再仔细想想!‘’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般的迫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