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丝没完没了地打在窗户上,霉味混着消毒水刺鼻气息在走廊弥漫,陈长安坐在走廊的硬塑料椅上后颈被硌得生疼。雨刮器般的输液管在惨白的灯光下摇晃,手里的缴费单被他攥得皱巴巴的,上头‘’手术费十五万元的数字,像一把锤子,狠狠把敲在他的心坎上。那墨迹像团正在扩散的血渍,耳边不断地回响医生说‘’必须尽快手术‘’的沙哑嗓音。每一声雨滴的脆响,都在提醒他,距离他儿子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可这个天文数般的费用,他连个零头都凑不齐。
陈长安的目光透过雨幕,落在病房里打着石膏,脸色苍白如纸的陈俊身上,他粗糙干裂的嘴唇微微发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此刻,他满心都是绝望与无奈。恨不得生病受伤的是自己,好替儿子扛下这些痛苦。
‘’陈哥。‘’温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惊得陈长安差点跳起来。
他回过头,瞧见李阳撑着一把黑伞,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在他的脚边聚成小水洼。李阳白衬衫袖口处溅上了几处泥点,怀里还抱着个装满水果的篮子。
陈长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眼里满是戒备与拘谨:‘’李老板,您怎么来了?‘’他声音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李阳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几分歉意,‘’陈哥,我来看看陈俊,医生说手术方案已经定了下来?‘’说着,打把果篮轻轻地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陈长安喉咙发紧,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目光躲闪着:‘’定是定下来了,可这手术费……‘’话没说完,他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咙,眼眶也微微泛红。
‘’该道歉的是我。‘’李阳急忙开口,眼神诚挚,‘’富贵不懂事,闯了这么大的祸,是我们家长没教育好。‘’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递到陈长安面前,‘’陈哥,陈俊的所有治疗费用,都由我来承担,后续的康复费用也包在我身上,您别再为钱的事发愁了。‘’
雨声陡然变大,豆大的雨占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作响。陈长安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三天前学校领导调解无效,只好去派出所。所派出所调解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李富贵缩在李阳身后,低着头,小声承认自己推搡陈俊那一刻,陈长安满心愤怒与不甘,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