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的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砖地上,扬起的灰尘簌簌地落在女儿的襁褓边。他颤巍巍地伸手,又在触碰到妻子的衣角的猛地缩回,指节上还留着被岳父用扫帚抽破的血痂。
‘’秀梅姐……‘’他的声音好像被 砂纸磨过,‘’刘菲菲已经辞职回市里,她再也不会打扰我们了……他喉结滚动,‘’你原谅我这次吧,咱们一起回家吧?‘’
王秀梅别过脸去,睫毛上凝着水珠。富瑶突然不安地扭动,她下意识地轻拍襁褓,袖口滑露出手腕的红痕——那是离家时拖拽留下的印记。李阳心口抽痛,突然抓住妻子的手按在胸的:‘’你打我,你打我出气。‘’
‘’松开‘’。王秀梅的语气冷得像冰,‘’你当我是你的保姆呢,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当刘菲菲一帮人来咱们家时,你不是挺高兴的吗?我抱着富瑶走在下着大雨的油柏路时,你还在幻想着市长大人的乘龙快婿吗……‘’她突然哽咽。怀里的女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秀梅姐,我出生在一个幸福家庭里,父母都很疼爱我。刘菲菲家和我家是邻居,我爸和她爸好得像亲兄弟一样。我和刘菲菲从小也在一起玩耍,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六岁的时候父母为我俩定了娃娃亲,我们俩家走得更近了,有时候我在她家住,她有好吃的也留一半给我,我俩还幻想着等长大后,在老槐树底下盖大瓦房,养十只大白鹅。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一场大火,不仅烧毁了我家的房屋,我父母也丧身在那场大火中。从小被父母疼爱的我,一下子变成了孤儿,在刘菲菲一家和乡亲们的帮助下我度过了那个寒冷的冬天。然而,来年三月,对我最好的刘菲菲一家,因刘叔叔有过硬的机械修理技术,被调到市里委以重任,他们一家人也因此搬到市里去了。从此,六岁孤苦伶仃的我像个孤魂野鬼整天在村子里游荡,每天夜晚,我一个在那四面漏风又的屋子,我一闭上眼睛,父母那被烧得焦黑的躯体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攥着烧得只剩一半母亲的蓝头巾,在恐惧中睡着,半夜又被噩梦惊醒,我蜷缩在墙角,攥着母亲的头巾,仿佛看见母亲笑呵呵地站在我面前,‘’阳子,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李阳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王秀梅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李阳,你和我说这些有用吗?你还是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