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冻土觉醒(金大安三年二月十二野狐岭南麓乱葬岗)
寅时三刻,乱葬岗的风雪突然转急,十三根狼头木桩在月光下投出扭曲的影,恍若金人豢养的海东青在雪地上踩出的爪印。萧虎跟着巴特尔摸黑靠近,鹿皮靴底避开结冰的血径,却听见冻土下传来 “滋滋” 轻响 —— 那是金疮药里的火硝与蒙古狼油在低温下的私语。
“少主人,看木桩根部。” 巴特尔的刀尖挑起薄雪,露出半截竹筒,筒口封着浸过狼油的桑皮纸,透过纸膜可见青白药粉与赤黄硝石的混合物。萧虎忽然想起三日前母亲换药时的叮嘱:“每处伤药埋三钱火硝,金人若动木桩,便是点燃自己的丧钟。”
狼嚎从东北方传来,三长一短,却比寻常狼嚎多了声清越的尾音 —— 正是铁木真大军的 “苍狼预警”。巴特尔指向天际线,九旃白旗的影子在雪光中若隐若现,旗上的狼头图腾随着战马移动,竟似在雪地上游走的活物。
“虎儿。” 萧氏的声音混着风雪袭来,她手中握着胡巴尔大叔的银戒,戒面 “弘吉剌” 蒙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银戒套上火铳尾部的榫口,狼皮护腕与虎纹木柄发出 “咔嗒” 轻响,竟如父汗的狼首箭与母族的虎纹弩终于合二为一。
“当年你父在野狐岭,” 萧氏退后半步,袖中狼头旗残片随风扬起,“用最后一支箭射向金人的帅旗,箭头刻着‘弘吉剌’蒙文。” 她望向萧虎背上的刺青,“如今你用他的护腕、我的火铳,替他射出这支穿云箭。”
蒙古游骑们呈扇形散开,二十支火铳的狼虎纹在月光下连成银链,每支枪管都对准木桩上的女真文。萧虎默念《武经总要》残页上的朱砂批注:“火者,兵之神也;虎者,火之主也。” 指尖扣动扳机的瞬间,胡巴尔大叔的银戒突然发烫,仿佛将七年来的冻土之仇都聚于准星。
虎纹枪管喷出的火焰撕裂风雪,首当其冲的木桩 “轰” 地爆燃 —— 金疮药里的火硝遇热爆燃,将刻字的女真文烧作飞灰,狼皮火焰纹却在火中舒展,如同胡巴尔大叔在帐中教他舞刀时,狼皮护腕在篝火下的投影。紧接着,其余十二根木桩依次炸裂,火硝的轰鸣与狼嚎交织,惊起的寒鸦掠过九旃白旗,竟似为大军劈开了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