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狼虎骨血(金大安三年二月十一野狐岭南麓毡帐)
子时三刻,毡帐内的狼油灯忽明忽暗,灯芯爆起的火星映着萧氏鬓角的白发,像落了片不会融化的雪。萧虎趴在毡毯上,新刻的虎纹刺青在火光照耀下泛着暗红,母亲的指尖正蘸着熊胆酒,为他擦拭伤口。
“你父第一次见我,” 萧氏的声音轻得像帐外的雪,指尖抚过虎首吞月纹的尾端,“是在中都药市的雪天。他的狼皮护腕浸着血,怀里抱着只受伤的小狼,却非要用整张狼皮换我的金疮药。” 她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七年未化的霜,“那时我才知道,世上竟有用狼皮换药材的傻子。”
萧虎望着母亲发间的银铃,忽然发现铃绳里缠着半片狼骨,雪白的骨面上刻着细小的蒙文 —— 正是胡巴尔大叔的指骨。七年来,母亲从未提过父亲的模样,此刻却像打开了某个冰封的匣子:“他说,弘吉剌的狼在汉地迷了路,小狼被金人的箭射穿了肺,只有汉地的金疮药能救。”
“后来呢?” 萧虎的声音闷在毡毯里,却看见母亲从木匣底层取出个漆盒,盒盖绘着半虎半狼的图腾,正是他背上刺青的模样。萧氏打开漆盒,里面躺着半块腰牌,狼头纹上覆着薄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后来啊,” 萧氏将腰牌按在萧虎掌心,铜牌的凉意渗进皮肤,“他说要带我去斡难河看苍狼啸月,说弘吉剌的狼若遇上汉地的虎,便会生出能喷火的 beast。” 她的指尖划过腰牌边缘,“这是‘苍狼之印’,弘吉剌部的圣物,当年你父将它分成两半,半块铸进了你的护腕。”
萧虎猛地想起护腕内侧的刻痕,翻身摘下护腕,月光下,狼皮内侧的铜片与腰牌残片严丝合缝,狼头的缺角正好补上腰牌的破损 —— 原来七年来贴在他手腕上的,不仅是父亲的护腕,更是弘吉剌部的半块圣物。
“你父战死前,” 萧氏的声音突然哽咽,却很快被风雪声盖过,“让胡巴尔把护腕塞进你襁褓,说‘若我死了,就让虎儿带着狼的骨血活下去’。” 她指向萧虎背上的刺青,“第十九道虎纹,是用你的血混着狼骨粉刻的,那时你才三岁,哭得像只小狼。”
毡帐外传来低低的狼嚎,三长一短,却是萧虎从未听过的温柔。萧氏从袖中取出片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