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水和泥,光着脚丫子,在那泥潭里头,踩过来,踏过去。
直把那泥巴,踩得又黏又韧,差不多能拉出丝来,才算是“熟”了。
然后,便用柱子早就做好的、大小一致的木头模子,一块块地,把那和好的泥巴,都给它脱成了砖坯和瓦坯。
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都摆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慢慢地阴干。
这制坯的活计,看着简单,可也耗人。
光是那几百块砖坯和上千片瓦坯,就让张大山一家和那几个帮工的村民,忙活了好几天。
等那砖坯瓦坯都阴干得差不多了,张大山便选了个晴朗无风的好日子。
开始了他这辈子头一回的烧砖制瓦。
他亲自指挥着,让铁牛和柱子,把那些阴干了的砖坯和瓦坯,仔仔细细地,一层一层地,按照特定的码放方式,装进了那新砌的窑膛之中。
既要保证它们受火均匀,又不能码得太密,影响了通风。
装窑完毕,张大山又亲自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
他便让人,把那些早已准备好的、敲碎了的煤块和掺了黄泥的煤饼,都堆放在了火膛口。
“铁牛,点火!”张大山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
铁牛应了一声,用火镰火石点燃了艾绒,再引着了干燥的松枝。
很快,一小簇火苗,便被小心翼翼地,送进了那黑洞洞的火膛之中。
火苗舔舐着那些乌黑的煤块,最初还只是冒着些许青烟。
可随着那风箱“呼嗒呼嗒”地鼓起风来。
那火势,便猛地一下,蹿了起来!
熊熊的火焰,在火膛里翻滚着,咆哮着,将那乌黑的煤炭,烧得是通红透亮。
灼人的热浪,也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向那密闭的窑室。
这烧窑的头一天,张大山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那窑口。
他一会儿看看那烟囱里冒出来的烟色,一会儿又侧耳听听那窑膛里传出来的声响。
还得时不时地,指挥着铁牛他们,往那火膛里头添煤,或者调节那风箱的力道。
生怕那火候出了一丁点儿的岔子。
如此这般,一连烧了足足三日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