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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这个年头,读书人可是金贵得很,跟那凤毛麟角似的。
张大山以前跟这位周先生没啥来往。
只远远地瞅见过几回,印象里是个脸清瘦、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带着点清高和失落的老头儿。
要去向这么个人求教认字,张大山心里头其实也有些个打鼓。
人家能愿意教他一个睁眼瞎的庄稼汉吗?
会不会嫌他身份低,瞧不上他?
会不会要很多很多的束修?
可他晓得,这是他眼下唯一能想到的门路了。
不去试试,咋知道成不成?
他仔仔细细地合计了一番。
决定拿出自个儿最大的诚心去。
他从家里头,精心地挑了几根品相最好、也初步炮制过的上等黄芪。
又让铁牛去那山上的套子那边瞅瞅,运气还不赖,正好套着一只肥墩墩的野兔子。
他让王氏把那野兔子仔仔细细地拾掇干净了。
然后,他换上了一身家里头相对最是整齐干净的衣裳。
揣上那份在他瞅来已经算是很厚重的礼物。
他还特意叫上了老三张小山。
小山这娃儿,虽然年纪不大,可天生就聪明,对那些个弯弯绕的字,打小就带着股子好奇和喜欢。
领着他一块儿去,或许更能显出他求学的诚心,也能让周先生瞅瞅这娃儿是不是块读书的料。
爷儿俩怀着那么点紧张的心思,来到了周先生住的那间破旧土屋的外头。
院子的篱笆墙歪歪扭扭的,院子里也瞅着有些个冷清,只有几丛没人拾掇的杂草在那儿犟头倔脑地长着。
屋门倒是虚掩着。
张大山定了定神,上前去,轻轻地叩了叩那门环。
“咚咚咚。”
“谁啊?”
屋里头传来一个有些苍老、也带着几分沙哑的声气儿。
听着有些个没精打采的。
“周先生,是俺,张大山。领着娃儿过来,想……想拜见先生。”
张大山尽量让自个儿的声音,显得恭恭敬敬的。
屋里头安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