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将纬线打紧的筘(打纬板),更是磨损严重,边缘都起了毛边。
整台织机,就是一堆勉强拼凑起来的、摇摇欲坠的破烂木头。
张大山内心叹了口气。
他脑海中《天工开物·乃服》篇里那些结构精巧、部件齐全的织机图样,与眼前这个老掉牙的家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有脚踏提综装置,意味着织布时需要完全靠双手来提拉沉重的综筘,效率低下且极其耗费体力。
没有灵活的投梭装置,意味着每次引纬都需要用手将粗糙的梭子穿过狭窄的经线通道,速度缓慢且容易挂断经线。
没有平整有力的打纬装置,意味着织出来的布匹密度不均,松散粗糙。
用这样的织机,就算有再好的线,又能织出什么样的布来呢?
他甚至怀疑,这台机器还能不能正常运转。
然而,王氏却似乎对这台破旧的织机习以为常。
或者说,是无可奈何。
在她的世界里,织布,本就是一件辛苦而漫长的事情。
她熟练地将那些新纺出来的、带着希望的麻线,一根根地牵引到织机上,作为经线。
这个过程叫做“上经”,极其繁琐,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
几百根甚至上千根细细的麻线,要按照顺序,穿过综筘上相应的孔洞和缝隙,再固定在经轴和卷布轴上,不能有丝毫差错。
王氏和花儿两人配合着,花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才终于将经线布置完毕。
看着那一排排绷在织机上、略显泛白的麻线,母女俩都累得腰酸背痛,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她们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期待。
想要看看,用这改良过的麻线,究竟能织出什么样的布来。
第二天,王氏便正式开始了织布。
她坐在织机前那条同样简陋的长条凳上。
左手熟练地提起沉重的综筘,将经线分成上下两层,形成一个“梭口”。
右手则拿起那个粗糙的木梭子,引着纬线,小心翼翼地从梭口中穿过。
然后放下综筘,拿起那块磨损的筘板,用力向前一推,“哐当”一声,将刚刚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