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张家院内的气氛并未立刻轻松下来。
王氏望着张大山,眉宇间的愁色虽因昨日刘员外之事已存,此刻又添了几分对官府差役的敬畏。
“当家的,这三百文钱……”她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询问。
张大山从沉思中回过神,脸上不见多少为难之色,反而透着一股计划在胸的沉稳。
“他娘,莫把这三百文钱看得太重。”
“咱们上次去镇上,换回粮种和粟米后,赵掌柜还指点了我几句那药材炮制的门道。”
“家里剩下的那些药材,我这两日再仔细拾掇拾掇,炮制得更精细些。”
“到时候拿去临水镇,莫说三百文,兴许还能多换回些粮食,别太担心。”
他语气平缓,带着自信,显然对此已有了盘算。
在临水镇与赵四海的交易,虽主要是以物易物,但张大山并非全无所得,赵四海为人也算厚道,零头余钱也给了些,加上张大山自己的一些盘算,这三百文的丁税,他有把握应付。
王氏听丈夫这么一说,提到赵掌柜的指点和剩余药材,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她知道自家男人的本事,既然他说了有把握,那多半是差不离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松了口气,“只要不为这现钱发愁,那三斗粟米的田赋,咱们就从这二百斤里出。”
“虽说要少三大斗,可日子总得精打细算着过,能省一点是一点。”
张大山点了点头:“正是这个理。如今家里有了存粮,不比从前那般吃了上顿没下顿,心里能踏实不少。”
“但家大口阔,孩子们也都在长身体,这粮食金贵,必须省吃俭用,细水长流才行。”
夫妻二人就着这“省吃俭用”和“开源拓路”的话头,细细地商议起来。
家里的每一粒米,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
傍晚,一家人围坐在简陋的饭桌前。
桌上是一锅稠稠的粟米粥,里面掺了些先前采摘晾干的野菜。
还有一小碟黑乎乎的腌萝卜干,是王氏的拿手小菜。
“他娘,从明儿起,咱们家的嚼裹,还得再细细算计。”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