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水镇换回来的那几袋沉甸甸的粮种。
被王氏像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棚屋最里头那个干燥的角落。
用干净的茅草盖了又盖,生怕有一点闪失。
这是希望的种子。
是这个家往后几个月,能不能有口饱饭吃的最大指望。
瞅着这些个饱满的、带着股子生气的种子。
张大山和王氏的心里头,本该是踏实的。
可昨日刘员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和意有所指的话语,像一块巨石压在他们心口。
让他们对未来的忧虑,又添上了一笔浓重的阴影。
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断粮危机,因为有了二百斤粟米,似乎暂时缓解。
但新的威胁,却更加棘手。
再加上前些日子,他带着儿子们修补过的棚屋。
虽然依旧是那么的简陋寒酸。
可好歹,四面墙壁不再呼呼漏风了。
屋顶上的茅草也添了不少。
晚上睡觉的时候,总算是能稍微安稳一些,不用再担心被轻易冻醒了。
他做的那些个套索陷阱,偶尔也能套住只兔子,或者打到几只不长眼的野鸡。
虽然不多,可也能给那主要靠粟米支撑的饭食,添上那么一丝丝难得的荤腥。
孩子们瞅见肉星子的时候,那眼睛都放着光。
独立门户。
他们这一大家子,总算是凭着自个儿的力气和那么一点点运气。
从那几乎是十死无生的绝境里头,挣扎着爬了出来。
初步地,在这青石村的村西头,站稳了那么一点点脚跟。
虽然这脚跟,站得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摇摇晃晃。
可这短暂的喘息,还没等他把因刘员外而起的愁绪理顺。
新的愁事,就又找上了门。
这日天刚蒙蒙亮。
青石村村口就传来一阵狗吠。
紧接着,是几声吆喝。
“里正公文,各家户主出来听宣!”
张大山正在院子里,用那把豁了口的柴刀劈柴,想着心事。
闻声也是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