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层薄纱,裹着苏瑶的意识慢慢回笼。她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像极了小时候奶奶哄她睡觉时摇的铜铃。睫毛颤了颤,她试着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白,白得让她想起贺家老宅的墙,想起凌轩婚礼那天穿的白色西装。
“瑶瑶?”
这声呼唤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她混沌的脑海。苏瑶猛地转头,看见凌轩趴在床头,下巴上沾着青茬,眼尾泛着血丝。他的手还攥在她腕间,指腹的温度透过输液贴传来,像团将熄未熄的火。
“凌轩……”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我是不是在做梦?”
凌轩的肩膀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却笑得像个孩子:“不是梦。医生说你醒了,是奇迹。”
苏瑶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背上全是针孔,密密麻麻的,像被蚂蚁啃过的土地。那是他守了她七天七夜,替她试体温、测血压时,自己被输液针扎的。“你……”她想抬手摸他的脸,却发现胳膊软得像根面条。
“别动。”凌轩立刻按住她的手,“医生说你心肌缺血,过度劳累导致的昏厥。你昏睡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瑶的眼泪顺着鬓角滑进枕头。她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在icu玻璃外,凌轩攥着她的手说“等我”,然后转身冲进抢救室。那时他的背影那么挺拔,却又那么单薄,像株被暴雨打歪的树。
“我渴。”她轻声说,喉咙干得像裂开的河床。
凌轩立刻起身,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着润她干裂的嘴唇。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滴在病号服上,晕开浅浅的痕迹。他抬头时,苏瑶看见他眼底的血丝里浮着水光:“张妈炖了鸡汤,在保温桶里温着。等你喝两口,我再喂你。”
“凌轩,”苏瑶抓住他的手腕,“你瘦了好多……”
“瘦点好。”凌轩扯出个笑,“医生说我现在体重超标,容易得三高。”他转身去拿保温桶,背影像片被风吹皱的纸,“你等我,我去拿勺子。”
苏瑶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他们去三亚度假。那时他穿着花衬衫,举着椰子说“我给你剥”,阳光晒得他皮肤发亮。如今他的衬衫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