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作声,走近尸体细细查看。周老爷面色青紫,嘴唇乌黑,十指指甲呈暗紫色——典型的中毒症状。但奇怪的是,桌上那盏茶还满着,青花瓷杯沿没有唇印。
书桌上摊开一本账册,毛笔搁在砚台边,墨已干涸。我俯身细看,账册最后一页记着几笔药材买卖,末尾一行字却只写了一半:\"七星窑交货二百斤当归,价\"
\"发现什么了?\"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见门口站着个穿洋装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短发齐耳,手里提着个皮质医箱。
\"这位是\"我挑眉看向钱镇长。
\"沈小姐!你可算来了!\"钱镇长如释重负,\"这是沈雨桐小姐,周老爷的养女,刚从法国学医回来。这位是裴景明先生,咱们这儿最有本事的\"
\"我知道裴先生。\"沈雨桐打断他,大步走进书房,高跟鞋在青砖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径直来到尸体旁,放下医箱,取出橡胶手套戴上。
我饶有兴趣地观察她熟练的动作:\"沈小姐学的是\"
\"法医。\"她头也不抬,已经开始检查瞳孔,\"巴黎大学法医学博士。父亲我是说周老爷,上周刚收到我的电报,没想到\"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但手上的动作依然精准。
我退开半步给她让出空间,目光却被书桌一角吸引——那里有少许灰白色粉末,不像是寻常的灰尘。我沾了一点在指尖捻了捻,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乌头碱中毒。\"沈雨桐突然道,\"瞳孔散大,面部青紫,四肢僵硬程度与死亡时间不符——典型的中枢神经毒素症状。\"
我惊讶地看着她:\"能确定具体是什么毒吗?\"
\"需要解剖。\"她直起身,摘下沾血的手套,\"但我猜是川乌,本地产的乌头属植物,毒性比普通乌头强三倍。\"
我正想再问,忽然注意到死者紧握的左手似乎攥着什么。我小心掰开那已经僵硬的手指——半张烧焦的纸片,隐约可见\"地契\"二字和半个朱红印章。
\"这是什么?\"沈雨桐凑过来,发丝间飘来淡淡的茉莉香。
我摇摇头,将纸片收入证物袋。转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