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德文花体字在晨曦中依稀可辨:柏林普朗克研究所,1931。
江风掀起他风衣下摆,盖革计数器在口袋里发出规律的咔嗒声。沈砚秋抬头望着重新运转的升降梯,轿厢顶部的金属网仍在雨水中泛着冷光。沈砚秋的钢笔尖悬在验尸报告上,墨汁在「细胞膜通透性异常」的字样旁晕开黑斑。解剖室氖光灯管滋滋作响,映得七具并排的青铜制冷棺泛起诡谲青光。这些从江滩捞回的幸存者,此刻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状态悬浮在棺内——他们的身体每隔三分钟就会泛起水波纹般的震荡。
「这是霍华德实验室的磁流体。」法国领事馆特派员安娜·魏尔伦推了推金丝夹鼻镜,试管里银色液体突然挣脱地心引力,在玻璃壁内形成不断坍缩的克莱因瓶结构,「柏林那边称其为‘薛定谔的血液’。」
汉口天主堂的钟声穿透雨幕,沈砚秋忽然按住突跳的太阳穴。自那晚摧毁特斯拉线圈后,他视网膜上总会闪现奇怪的几何光斑。此刻这些光斑正在安娜背后的砖墙上拼出德文字符——那正是普朗克研究所档案室的门牌号。
江汉关大楼突然爆发的骚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当两人冲进巴洛克风格的穹顶大厅时,八座黄铜齿轮钟全部停摆在三点十七分。更骇人的是那个卡在齿轮组里的男人:他的下半身嵌在铸铁传动轴中,上半身却如同被无形刀刃切开般平整,断口处的血管里流淌着磁流体特有的银光。
「第三类接触症状。」安娜的皮手套抚过齿轮缝隙,镊子夹起半片带齿痕的胶卷,「这是莱比锡大学失踪的胶片,记录着1932年卡文迪许实验室的粒子对撞实验。」
沈砚秋的盖革计数器突然发出蜂鸣。他抬头望向镶满彩色玻璃的穹顶,看见无数银白色光点正在暴雨中悬浮,组成巨大的麦克斯韦妖图腾。某个齿轮钟的铜制钟摆开始逆向旋转,那些光点突然汇聚成霍华德的面孔,用混合着英语和德语的声调呢喃:「你们打断了量子纠缠」
暴雨夜的电车轨道上,沈砚秋追逐着那个磁流体凝聚的人形。当有轨电车从江岸方向呼啸而来时,他看清人形手中握着的物件——正是霍华德实验室烧毁的谐振电容残片。磁流体突然在雨幕中爆散成无数金属棱镜,每块棱镜都映出柏林国会大厦尖顶上的特斯拉塔。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