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特别擅长“拖延起床”—不是懒,而是她习惯在真正起身前给自己一点缝隙,让身体和头脑在不着急的节奏里慢慢苏醒。
她记得以前,早上睁眼第一件事是看手机、查邮件、回消息,然后急匆匆地下床,好像哪怕迟了五分钟,全世界都会错过她交上去的某个答案。
现在她再也不这样了。
她坐起身,披上毛衣,走进厨房烧水,动作一如既往地安静。
茶泡好后,她端着杯子站在窗边,窗外的天空沉着,有几只鸽子站在电线上,脖子缩着,风一吹,身体跟着晃了一下,又稳稳落回原位。
她看着那几只鸽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一个清晨,丁砚之站在天桥上画速写,那时候天刚亮,他戴着一顶藏蓝色帽子,手指冻得通红却仍旧握着笔。
他说:“风里画画不是浪漫,是你得学会在抖的时候让线稳!”
她那时候还不懂这句话,现在却完全明白了。
她转身回到画桌,翻开画册,昨天的那张“光落在木地板上的裂纹”还没收起来,画得极轻,影子拉得长,像是一条不小心说出口的心事,还没被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