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梦里无人至
我的留下。
不是你来不来。
是我在不在。
这一次,画纸上终于没有“你”。
只有她的光。
她的手。
她自己。
午后时分,阳光终于破开层层云雾,从院子斜斜地洒进来,落在老教堂灰白色的墙面上。
徐盛听坐在画室窗边,手中是一支刚磨过的铅笔,前方的画纸还干净着,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地板上那块被光照亮的砖面。
她的脚边放着一个小木盒,盒子里是这几天从街市上带回来的纸张、布料、破旧的画笔头和一个刻了细密花纹的陶瓷墨碟。
没有特别的用处,她只是看到它们的时候,忽然觉得它们像她最近的生活—旧、静、没声,却带着一种微小但确切的存在感。
她最近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天都逼着自己完成一张作品。
她开始允许自己有一整天什么都不画,只是坐着、走路、做饭、睡觉,不强迫记录,也不解释“不记录是不是一种懒惰”。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再把“高产”当作“有价值”的证明。
她现在只在愿意说话的时候才落笔,而不是害怕沉默。
这天她在窗边坐了近两个小时,直到天色暗了些,才缓缓在纸上画了一把椅子。
不是她以前常画的那种高靠背的木椅,而是一张极普通的藤编方凳,坐面被坐凹了,靠墙摆着,墙角还有一点斑驳。
她画得极慢,像是在画一个不常被提起却一直留在记忆边缘的场景。
画完,她看着那张凳子看了许久,什么字也没写。
不是没有话,而是她突然意识到,她不需要再为“谁坐过那把椅子”写下任何解释。
那把椅子已经足够了。
夜里,她独自走去院子,带了一壶茶,站在月桂树下。
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点模糊的月色,像薄雾藏在高处,照在她肩上,把她整个人拉成一块模糊的剪影。
她坐在石阶上,听着院外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像路人偶尔从她生活里走过。
她不抬头,不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