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落笔的痕迹，明亮、清晰、不可挪动。
那天傍晚，驻地的院子里飘着桂花香。
天刚下过一阵短雨，地面还潮着，月桂树叶上挂着水珠，一颗一颗地垂着，风一吹，就簌簌地往地上落，落在青石板上，落在她窗前的藤椅旁，也落在她未合的笔记本上。
徐盛听坐在窗边，看着天一点点黯下去，不动。
桌上的画纸已经空了好几天。
她每天照例会在同一时间铺开纸张、摊开笔盒、倒好热茶，但动笔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不是没灵感，而是她越来越确定，不是什么都值得留下。
她想画的东西，比以前少多了。
她以前总担心自己“漏掉什么”，怕有什么情绪来不及记录、有什么场景太快过去、有什么人说了句再见之后再也不回来。
现在她不担心了。
她明白了，真的属于她的东西，它不会因为她没描下来而消失，它会停在她的生活里，像一块落地的光，哪怕没上色，也不会模糊。
她起身，把窗关了一半，回头看了眼那张空纸，走过去，坐下，写了一行字：
【今天不画，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念头不够久，不够重，不够让我愿意留下！】
然后她把纸夹进本子里，像保存一段没发生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