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想说的都画了
风变得更轻了,楼下的路灯依然亮着,一小团橙黄色的光斑映在地面,被一阵偶尔吹过的风掀起的塑料袋打破了完整的形状,又缓缓复原,像什么东西正在反复提醒着存在的意义。
徐盛听依旧醒着。
她没有睡意,也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坐在床边,一只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安静得像还没从某种梦里彻底醒来。
她现在已经很少整夜失眠了。
过去那几年,她常常在凌晨三四点突然从梦里醒来,然后坐在画室里画一整夜,画那些她不敢说、不敢问、不敢碰的情绪。
她以为那是创作的过程,其实只是她与自己对抗的一种方式。
而现在的她,终于学会了在夜里什么都不做,光是“陪着自己醒着”,就已经够了。
她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
水流进玻璃杯里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屋子自己在说梦话。
她站在窗前喝了一口,抬眼望出去,远处有一辆夜班的环卫车缓慢驶过,车灯扫过街角的转弯处,照亮了一瞬那些被人忽视的路面边角。
她忽然很想去那里走一走。
她换了衣服,穿了平底鞋,披了件长外套,简单地收了手机和钥匙,轻手轻脚地下楼,没有惊动林西。
街道上没什么人,空气清冷,但不刺骨。
她走得很慢,像是每一步都在确认自己确实醒着,不是在梦里。
她走到了那条老街的尽头,那里有一块空地,曾是某个拆迁后遗留的空间,现在成了附近居民临时堆放废旧家具和植物盆栽的地方。
角落有一张旧沙发,早就被雨泡得塌了,靠背歪斜,但还完好地立着。
她没坐上去,只是站在那前面,看着上面几道被灰尘和水痕交错染出的暗色斑纹。
她看得出神。
不是因为那张沙发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而是那一刻,她忽然想起自己过去那些“非得找个位置坐下”的时候—她曾经总觉得,必须坐下,必须靠近,必须被接住,才算活得有根。
她怕飘,怕站不住,怕一个人总是被风带走。
可现在,她站在这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