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的每一天都像在回收曾经被耗尽的时间,一点点,把那些过去的、不舍的、来不及的,都抚平,再放下。
《被遗忘的地形》系列她已经画完,只差最后一幅收尾,她原本计划在秋天办一次小型个展,场地已经谈妥,就在她最初出道时的那家画廊—那时候她还只是个试用期的助理画师,每天擦画板、备展、在角落里画自己的草图,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这次,她想回到那个地方,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再一次将自己的作品摆在观众眼前。
没有标签,没有背书,也不需要“是谁的谁”。
某日午后,阳光罕见地明亮,她坐在画架前调色,一支炭笔在指间滚了一圈,忽然停在掌心。
她愣了一瞬—
那是丁砚之的笔。
盒子盖子上有一道划痕,是他用指甲无意识扣出来的痕迹。
她拿起那支笔,在纸上试了试,线条偏硬,不好掌控。
但她没换。
她沿着画纸的边缘,一笔一笔地描出新的草图—是一扇窗,窗外没有风景,窗框被刷得发白,一角掉漆,有些斑驳。
她忽然想起,他说过:“我不怕眼睛越来越模糊,我只怕我模糊的第一件东西,是你!”
她停下笔,闭了闭眼,静坐了一会。
她还是没有回头去联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