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模糊的水渍,像是刚从雨中走出的样子。
背景没有繁复的笔触,只有一点点不对称的蓝调,像褪色的湖水,又像深夜无人问津的天。
他盯着那只纸鹤看了很久,忽然想起一个画面。
很多年前,她初入陆氏时,他在会议室里看到她翻着一本设计稿,正是这个图案。
她曾在他的办公室茶几上画过一只纸鹤。
他说:“你喜欢这个?”
她点头:“我小时候折过无数只,后来手都麻了,一只都飞不起来!”
那时他没太在意,甚至没听出她那句话里藏着的落寞,只随口说了一句:“那你画出来让它飞!”
现在,他明白了。
她不是要那只纸鹤真的飞,她只是想有一个能被看见的愿望。
只是他那时候太笃定,太理性,把她所有的情绪当作可以被解释的波动,把她的坚持当成柔软,把她的不说话当作顺从。
他以为她会永远等他,永远绕着他,永远不离开。
直到她真的走了。
现在他再看这些画,看见的是另一个她。
不是那个在画纸前偷偷看他神色的小姑娘,也不是那个为了一场展览熬夜改稿的倔强恋人,而是一个终于从他视线里抽身出来,站在自己世界中心的人。
她变了。
变得沉静、笃定、不可动摇。
而他,从一个掌控者,变成了一个仰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