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旺瞅见是“中华”,喉咙动了动。
这烟得三块一包,码头工头月工资才二十五块。
酒馆里飘着酸白菜味儿,赵大旺盯着孟海风点的酱牛肉,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木桌裂缝。
才没多久不见,这小子白了不少,手腕子上还戴着块亮闪闪的表,哪像之前的穷鬼搬运工。
“旺哥,我知道你瞧不上我。”
孟海风倒上老白干,酒液在粗瓷碗里晃荡。
“当初在码头,你让我扛重货、说我做错事,我没半句怨言。可部队不要我,我总得找条活路不是?”
赵大旺哼了声,夹起片牛肉塞嘴里。
“活路?听说你偷了部队的伙食费,怕是早成阔佬了?”
话虽硬,眼神却往孟海风鼓囊囊的裤兜扫。
“码头丢了的钱真跟你没关系?”
赵大旺不是很相信。
但上次孟海风说得斩钉截铁,还因此狠狠打了他。
赵大旺想起那拳拳到肉的痛,微怂。
“清者自清。”
孟海风没接这个话题,又往他碗里添酒。
“我找你,是想合伙干票稳当的。”
“合伙干?啥意思?”赵大旺抿了口酒,神色疑惑。
“码头每天进进出出多少货?西药、布匹、罐头……随便‘顺’两箱,黑市上能换白花花的票子。”
“顺?”
赵大旺摔了下筷子,酒溅在袖口上。
“你当仓库是你家灶房?巡夜的老张头有枪,逮着了要蹲大牢的!”
他压低声音,眼角扫向门口,生怕被人听见。
孟海风往前倾了倾,中山装领口露出浅褐色的汗渍。
“你当工头这么多年,码头哪间仓库几点换岗、哪面墙的砖松了能抽出来,你会不清楚?”
“就说上个月到的那批磺胺粉,堆在三号仓库西墙角,外头盖着防潮布,登记本上写的五十箱,实际怕有六十箱吧?”
赵大旺心里一惊,筷子差点掉下来。
确实,码头卸货时经常多报少登,多出来的货就成了“油水”。
不过他只敢偷偷拿点零碎,像磺胺粉这种紧俏货,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