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造假——”
指了指“野狼沟补给”的签收记录,“教导员在师部开会,他就敢冒名签字,这是把组织程序当儿戏!”
张建业猛地站起来,茶杯里的水泼在桌面上:“儿戏?他没出过一次大差错!就因为几尺布、几罐罐头,就要砸了他这几年的军龄?”
张建业转向李保国,语气软下来,“老政委,前几年救灾,在坑道里分窝头,他把自己那份掰给伤员,现在就不能给他个机会?”
李保国掐灭烟头,目光扫过桌上的假公章和病历单。
“机会?他造假账时,给过战士机会吗?小王在卫生所咳得睡不着时,想过自己穿的雨衣被连长裁成了围裙吗?”
他敲了敲《纪律条令》。
“条令写得清楚:‘克扣军用物资,无论数量多少,一律严肃查处’。
今天我们念旧情、松口子,明天全团都去学孟海风‘拿点小的’,补给线还怎么守?”
司寒霆翻开笔记本,声音沉下来。
“还有更严重的——他仿造的‘红星生产大队’公章,把‘队’字刻错了,差点让地方供销社误以为我们乱发公文。
这影响的不是他个人,是整个部队的信誉!”
会议室突然安静,只有暴雨砸在屋顶的声响。
张建业盯着孟海风的三等功奖状复印件,喉结动了动,慢慢坐下。
王海涛递过一份文件:“师部刚发来通知,这类伪造公章案件必须从严,建议撤职查办。”
李保国扫过众人,最终看向司寒霆:“你的意见?”
“纪律面前没有‘小错误’。”
司寒霆合上证据袋。
“他拆的每寸布、拿的每罐罐头,都是战士的保命符。
身为连长监守自盗,比敌人的子弹更伤士气。”
张建业突然抓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太烫,烫得他眼眶发红。
哎,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李保国拿起钢笔,在处分建议上画了个重重的圈:“同意撤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