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扣,金属外壳磕出轻响,像颗没炸透的哑炮。
她脱到一半的羊绒大衣滑下肩头,露出锁骨处淡青的血管——方才在旧厂房躲碎砖时撞的,现在隔着毛衣都能摸到肿起的硬块。
裴砚舟蹲在她脚边,原本要帮她拍灰的手改了方向,轻轻覆上那片肿处:“疼吗?”
“不疼。”顾疏桐低头看他发顶翘起的呆毛,喉结动了动,“但周明远要是站我面前,我能把他另一只袖扣也薅下来。”她抓起茶几上的银色袖扣,指甲在“y”两个字母上刮出细痕,“他说‘控制了每一个环节’……”
“控制个毛线。”裴砚舟直起身子,顺手把她滑下去的大衣往上拽了拽,“房梁上的人连瓦片都掰不牢,监控死角都找不利索。顾老师,你记不记得大学时那堂爆破课?”
顾疏桐挑眉:“记得啊,你非说用压缩空气比导火线更有仪式感,结果炸飞了教授的保温杯。”
“所以现在这情况像什么?”裴砚舟从冰箱里摸出冰袋,裹着毛巾按在她肩上,“周明远就是当年那个手忙脚乱捡保温杯的我——他越急着证明自己掌控全局,破绽漏得越多。”他指了指窗台上被夜露浸湿的纸条,“内鬼在安全屋……这是咱们埋的饵钓上来的鱼,对吧?”
顾疏桐接过冰袋时碰了碰他指尖,凉得他缩了下:“上个月让小唐故意在庆功宴上灌醉场记,说漏安全屋位置。现在看来,鱼咬钩了。”她突然笑了,眼尾的细纹像被春风吹开的涟漪,“但周明远大概没想到,他派来的‘内鬼’,其实是我们的人。”
裴砚舟的手机在此时震动,他扫了眼屏幕,递给她:“何敏说查到新线索,明早九点会议室见。”
月光透过纱窗爬进客厅,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织出银边。
顾疏桐靠在他肩上,听着他心跳声数秒——这是他们从大学就有的默契,每当需要冷静复盘时,用对方的心跳当计时器。
数到第七下时,她轻声说:“明天,该收网了。”
“叮——”
顾疏桐的手机闹钟在六点整炸响,吓得裴砚舟差点把刚煮的咖啡泼在睡衣上。
她顶着乱翘的头发从卧室晃出来,抓起他手里的马克杯喝了一大口,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