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推开门时,玄关的暖光裹着暖气涌出来,鼻尖还残留着外头雪粒子的冷冽。
裴砚舟跟在她身后,羽绒服帽子上沾着碎雪,伸手要接她的包,指尖却先碰到她冻得发红的耳垂。
“凉成冰碴子了。”他啧了一声,也不管她瞪过来的眼,直接用掌心捂住她耳朵搓了搓,“让你穿高领毛衣不听,现在知道冷了?”
顾疏桐拍开他的手,却没躲开他往她脖子里哈热气的动作。
茶几上的手机又亮了一下,这次她看清了——发件人显示“未知”,内容只有个猩红的“顾”字,像一滴血落在屏幕上。
裴砚舟的动作顿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喉结动了动:“刚在厨房煮酒酿圆子时收到的,怕你看了闹心……”
“裴导什么时候学会藏着掖着了?”顾疏桐脱了外套挂在玄关,转身时发梢扫过他胸口的平安扣,“当年在大学礼堂为《雷雨》调度吵架,你可是把剧本拍在我脸上说‘顾疏桐你根本不懂戏剧张力’的。”
裴砚舟被她戳中旧账,耳尖泛红,却梗着脖子翻出手机相册:“我这叫战术性保护!你看,我截了屏发何敏了,她已经让技术部定位了。”照片里乱码短信的时间戳整整齐齐排着,从三天前的“游戏开始”到今晚的“顾”,像一串暗码。
顾疏桐凑过去看,发顶蹭到他下巴。
裴砚舟喉结又滚了滚,突然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先暖和暖和,酒酿圆子快好了。上次打翻糖罐是意外,这次我拿量杯量了糖——”
“裴砚舟!”顾疏桐被他颠得笑出声,伸手揪住他后衣领,“再颠我把你新电影的分镜表全标上‘裴三岁’。”
厨房里飘来甜丝丝的酒香,裴砚舟把她放在餐桌旁,转身去揭锅盖。
白瓷碗里浮着粉圆子,酒酿的米香混着桂花蜜的甜,顾疏桐舀起一颗吹了吹,突然说:“其实我下午在周庄拍墙缝里的野梅时,就在想。”
“想什么?”裴砚舟托着腮看她,睫毛在暖光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想有些人总觉得拆墙是破坏。”顾疏桐用勺子敲了敲碗沿,“可墙拆了,光才能照进来,野梅才能长出来。”她抬眼时眼底亮得像星子,“所以那串‘顾’字,不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