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的高跟鞋踩在红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裴砚舟跟在她半步之后,指尖虚虚护着她的后腰——这是昨晚两人在休息室对流程时,她顺口提了句“红毯人多,别让我被镜头绊倒”,他便记到了现在。
“温度怎么样?”裴砚舟突然开口。
顾疏桐转头看他,见他正盯着场馆入口处的温度计,喉结动了动,“空调开24度,你穿真丝裙会不会冷?我让场务拿了条羊绒披肩,在后台第三排座椅底下。”
顾疏桐没说话,伸手把他翘起的发梢按下去。
发梢却像故意作对似的,刚压平又弹起来,倒把裴砚舟耳尖蹭得发红。
她低头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是昨晚熬夜改分镜时喷的提神香,混着场馆里飘来的爆米花甜香,突然就想起大学时他总爱揣着薄荷糖去图书馆“砸场子”——说是“学术讨论”,实则趁她查资料时往她咖啡杯里塞糖块。
“顾老师!裴导!”顾晓月举着手机从侧门跑过来,马尾辫上的珍珠发绳晃得人眼花,“我占了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等下要录你发言!对了何姐说——”
“顾小姐,裴导。”何敏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点电流杂音,“观众已经开始检票,红毯区记者数量比预期多20,注意安全。”
顾疏桐捏了捏裴砚舟的手腕,两人同时抬头。
场馆外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红妆》预告片,周曼殊(女主角色名)执刀刻红妆的镜头定格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接下这个“毒瘤剧本”时,何敏在电话里说:“《红妆》原着粉骂你抢了他们心中的周曼殊,资方要撤资,片酬砍半——但裴砚舟说,除了你没人能演活那个在乱世里把胭脂刻成刀的女人。”
“走吗?”裴砚舟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他指节扣了扣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真丝手套传过来,“顾老师,今天你是周曼殊,也是顾疏桐——都该被看见。”
红毯区的闪光灯瞬间炸亮。
顾疏桐刚露出标准的影后微笑,斜刺里突然冲出三个举着话筒的小报记者,其中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几乎贴到她面前:“顾小姐,网传《红妆》投资款有一半进了您的私账,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