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进掌心。
她想起上周试映会上,七十岁的老教授攥着她的手说“这才是中国电影该有的样子”,想起裴砚舟在剪辑室熬了三天三夜,把她哭戏的镜头从十七版剪成最克制的那一帧。
“开始录制。”裴砚舟突然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另一只手扯松领带,“我先说,你接着补充。”他对着镜头清了清嗓子,平时总带点调笑的声线沉得像块铁:“各位朋友,我是裴砚舟。有人说《红妆》质量不行?明早八点,点映场三百张票,我和顾疏桐坐第一排,陪大家从头看到尾。要是觉得不好——”他突然笑了,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淬了光的刀,“来骂我,别骂演员。”
顾疏桐接过手机,指尖擦过他手背的薄茧。
镜头里的她没戴美瞳,眼尾那颗泪痣却比任何装饰都灼人:“林总不是爱演戏吗?”她歪头笑,“明早八点,我在片场搭了个三百人的戏台。您要是想看‘顶流翻车’——”她忽然收敛笑意,直视镜头,“麻烦带好放大镜,毕竟……”她转头看向裴砚舟,后者正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真金,可不怕火炼。”
视频发出去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浓稠得化不开。
顾晓月趴在窗台上数粉丝:“还有二十三个没走,举灯牌的那个穿粉色羽绒服的,我昨天在片场见过,给我递了罐热奶茶。”她吸了吸鼻子,“姐,她们值得。”
裴砚舟合上电脑,屏幕倒映出他泛红的眼尾:“十点半了,该睡了。”他弯腰捡起顾疏桐落在地上的发簪,珍珠在他掌心滚了滚,“明早六点片场见?”
顾疏桐把手机调成静音,扔进手包时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裴砚舟下午塞给她的巧克力。
“六点。”她咬开巧克力,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但你要是敢迟到……”
“导演迟到?”裴砚舟边收拾电脑边笑,“那我就现场加戏,让顾影后骂我半小时。”他拎起外套走向门口,又突然转身,“对了,短信备份发给我。”
“早发了。”顾疏桐晃了晃手机,“法务部已经在查ip地址了。”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顾疏桐靠在窗边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楼下粉丝的灯牌还在闪,像一串不会熄灭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