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咂咂嘴,脸上露出一抹看戏的神情,“但愿这位韩大人骨头硬些,别三两下就被李环那疯婆子嚼碎了。”
夜色如墨,金陵城渐渐沉入寂静。但清凉巷韩府别苑,依旧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笙歌燕舞,杯觥交错,才子名士们围绕着新得的名画,或击节赞叹,或挥毫泼墨,一派风流景象。韩熙载更是兴致高昂,酒到杯干,与美人笑语不断,浑不知府外已是暗流涌动。
河畔的茶摊旁,几点昏黄的灯火摇曳。扮作脚夫的熊二和两个手下,正与几个真正的船夫闲汉胡吹海侃。熊二借着起身放水的由头,摇摇晃晃地走向河边暗处,袖口那片精心伪造的“证据”悄无声息地滑落,混入泥泞与枯草之间。
不多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摸索着经过,似乎在寻找可以果腹的残羹冷炙。他脚下踢到了什么,借着远处灯笼的微光低头一看,是半张破纸片,上面似乎还沾着点奇怪的印记和墨迹。乞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年头,但凡带字的纸片,说不定就能从某些专门搜罗消息的人那里换几个铜板。他不动声色地将纸片揣入怀中,继续他的搜寻。
熊二在暗处观察到这一幕,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随即若无其事地回到酒桌,继续与人划拳喧哗。
鱼饵已下,静待鱼儿上钩。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金陵城最大的黑市“鬼市”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个捡到纸片的乞丐正唾沫横飞地向一个面相精明的中年人兜售他的“发现”。
“绝对错不了!上面又是粮又是引的,还有官府印章的角角,肯定是大秘密!”
中年人正是绣衣使安插在市井中的一个眼线头目。他接过那脏兮兮的纸片,仔细辨认着。残缺的盐引碎片,模糊的“韩府”、“粮”、“引”字样,再加上这两日城中隐隐流传的关于城南某大人物囤粮换引的谣言…几条线索瞬间在他脑中串联起来。
韩熙载?那位名满天下的中书侍郎?
这眼线不敢怠慢,立刻将这“重要情报”层层上报。
绣衣使衙门,气氛压抑,铜炉里的炭火明明烧得很旺,却驱不散那股子阴冷。
李环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前日的那闯府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