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看了一眼身侧少年。
当年的小童已经长大,不会再像幼时那样见到他便大喊刺客,让禁军来抓他了。
孩子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褪去清澈的天真,笔直的稚气。
他家这个也一样——赵且安看向前方那道一言不发的拄拐背影。
那背影看起来心事如麻,即便望不见正脸,也可以想象必然是眉心紧锁。
家奴有心开解一二,但不知能说些什么,想了想,看向身侧的刘岐,又望向前方少微,驱使之意不言而喻。
同龄人之间总是更有话题,闲聊也能转移注意力,总好过他一张口就是沉闷说教,好似带着名为有多远滚多远的老人味,倒不如适当将这开解任务外包给合适的人。
少微一直走在最前头,一是心情不佳不想说话,二是无法接受被人时刻看见自己红肿的眼,背对着众人才觉得自尊心很安全。
脚下蜿蜒曲折的园中小路虽只走了一遍,她却记得很清楚。
当年初遇姜负时,她在破道观里呆了一夜之后,想回去找姜负,却发觉自己根本没记路,站在路口,百般茫然,万分懊悔。
从那之后,少微便给自己下达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认真记路的硬性任务。
此刻听闻后方的刘岐在向自己靠近,少微顿时加快脚步,然而刘岐复又跟近。
如此几个来回,少微心中烦躁,却也逐渐察觉到他始终与自己保持两步之遥,似乎并无意与自己并肩或是越过自己去,是以便也瞧不见她的脸。
少微遂问他:“你要与我说什么吗?”
刘岐似笑非笑地问:“你可是惯用弹弓之人?”
少微脚下微微一顿,片刻,直白了当地道:“没错,那夜竹林中拿弹弓打你的人就是我,那又如何?”
莫名就想紧跟着主人的邓护闻言瞳孔一缩,在他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又打上了?!
“不如何。”刘岐一笑:“是我冒犯在先,你还手自是合情合理。”
少微头也不回,语气从容:“没错,我也这样觉得。”
刘岐看着那道气态分明的背影,再回忆起那夜那些锲而不舍的石子,不禁意识到一件事,原来一个人鲜明到了一定地步,不单养的鸟儿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