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冰封雪山似要在这日光下崩裂消融。
少微看到的是屏风背面,但这架屏风一直放在这里,她看了好些回了,此刻眼前自也能幻想出完整画面。
她想到那奔腾的马群,突然坐起,问:“我能不能在这园子里练一练驭马之术?”
刘岐下落的视线划过那群马匹,不禁意识到她对着一架屏风也能生出增长技艺本领的自觉来,相比之下,他方才倒似立在空中楼阁,好一阵游思空想。
他晃过神来,好奇地问:“你竟不会驭马吗?”
屏风后坐起的人迟疑了一下,才道:“也不是不会,精益求精不行吗?”
刘岐点头:“也是,会读书也能继续读书,会骑马也要勤加练习骑马。”
少微眼珠略微一动,觉得他这个说法听起来显得更加旷达从容,下回她也要这样说,又在心底快速举例实践,又譬如会写字便不能练字了吗?会吃饭便不用接着吃饭了吗?——第二个听起来像抬杠吵架,不好,划掉。
少微从竹榻上起身走出来,看向刘岐:“那到底可行还是不可行?”
刘岐由躺改为坐,与她点头:“可行。我方才想了想,园中最后方有一处开阔地,虽不能策马狂奔,练习基础的驭马之术应该够用。我会让人尽快为你挑一匹好马送来。”
少微点了头,与他正色道了句“多谢”,目光一错,落下他右手中的那张面具上,遂跨步上前几步,伸出手:“把它给我。”
这本就是她的东西,随口讨要也很正常,刘岐自然而然地递出去。
邓护从外面回来,重新将两扇堂门全部打开,又去开窗通风。
浩大的阳光顿时填满这座阁楼,阴暗沉闷一扫而空,少微转过身,望见了刺目日光,以及脚下随着日光一同现身的影子。
少微盯着自己这道寻常的影子出了会儿神。
片刻,她若有所思地抬起左手,将那张面具扣在了自己脸上,于是影子长出了狰狞威武的神鬼兽角。
她继而又试着将右臂也抬高一半,右手里攥着的从袖中摸出的那柄未出鞘的短刀顿时也有了影子。
刘岐坐在屏风打落的那片阴影里,看着那身穿赤金曲裾袍,梳着垂髻的少女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