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嘉欲拉上青衣僧一道离开,青衣僧却叹息坚持:“阿弥陀佛,贫僧观六殿下周身杀伐煞气愈发深重,请容贫僧为六殿下诵读一些清心消业的经文之后再离开吧。”
看来那日之事确实对这位六殿下刺激很大,其身后萦绕着的煞戾之气竟见数倍增长,简直无法无天,他甚至感到难以招架。
更要命的是,这少年听到他这句话,不见自危自省,反而笑了一声,这笑声里倒是不见冷戾,全是趣味……却愈发显得恶劣可怖了。
青衣僧闭上眼。
四下昏暗,在“邦邦邦”的木鱼敲击声和诵经声中,靠在凭几中的少年支肘拄着一侧脑袋,闭眼睡了一会儿。
诵经声停下时,刘岐睁眼,打了个呵欠,带些笑意说:“多谢大师,让我一阵好眠。”
青衣僧并不动怒,反而道:“能让殿下放下诸多心结,有片刻安眠,亦是功德一件。”
“确是一场安眠。”刘岐一笑,将身子稍坐直了些:“梦中杀了十数人,此刻气爽神清。”
青衣僧面色一凝,念了句佛,肃容道:“以杀止杀,为无边苦海。六殿下陷入此等迷障之中,生时难得自在,死后也不得轮回……”
“将该杀之人杀尽,我自然也就破除了迷障。”刘岐打断了青衣僧的话:“待到那时,我再听大师畅谈佛法。”
青衣僧痛心疾首。
少微却觉刘岐此言或许是真话,前世他死时那样祥瑞,算不算是杀到最后一步破除了迷障?
屏风外还在不停传来那劝人向善的话语:“……凌皇后若魂魄有知,岂会愿意见到六殿下身陷杀戮狱海?”
刘岐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嘲讽:“大师又怎知我母后意愿?生者不能代替死者大谈宽宥之言,大师不能,我也不能。”
“凌皇后与凌太子虽犯下错处,却也一生怀柔,自然不愿见……”
刘岐嗤笑截断那大善之言:“一生怀柔,那就该死吗?”
“阿弥陀佛,生死乃因果命数,今生横死之人,往往是偿还前世之债,此刻凌皇后必然已登极乐……”
刘岐点头,不再反驳:“那就让母后登往极乐之境。”
他说:“我只该留守于大师口中的杀戮狱海,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