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于一旁剥龙眼的来食悄悄看一眼家主面色,不禁小声道:“家主,如今已是三日又三日了……”
庄元直本来就烦,闻言瞪向小奴:“就你知数!”
来食不单知数,更知吃:“那您何时买酱猪肘……”
“蠢奴,我看你全然是分不清一顿饱与顿顿饱的差别。”庄大人竖眉道:“你但凡明晓一丝一毫的大局之道,便该盼着那郡王府早日送来书信,而非只惦记着什么酱猪肘!”
来食一听这话术便知自家大人又要拿大局来给他做局了,大人说得头头是道,却分明是想要赖账,好叫他羞愧,自动放弃赢来的赌注。
来食心里门儿清,表面却不敢反驳,大人是人菜赌瘾大,他是人微言语轻。
痛失酱猪肘的来食塌下肩膀,怏怏道:“是那六皇子不肯写信来,奴纵是盼长了脖子也不顶用啊……”
庄大人将那颗剥好的荔枝奴塞入口中,嚼了几下,皱着眉给自己做心理疏导:“兴许是武陵郡中尚未能真正平静下来,还需过了这阵风头,谨慎乃成事根本……”
只是嘴上这样说,内心却依旧焦灼……谁又能说得准,那个孩子不会因为上一辈的事对他心存偏见芥蒂呢?到底还是个少年人啊。
庄元直想着,又不禁捋起了近日逐渐稀疏的胡须。
自打从武陵郡王府归来之后,他的心境变化颇多。
回来之后的第一晚,他躺在榻上,一番自我审视罢,不禁觉得自己的判断似乎太过冲动轻率了,许是被那黄节的“一腔热血”激得上了头?
庄大人坐等这热血下头,待冷静下来之后再重新做出判断。
谁知他就此睁眼闭眼竟全是那少年人的气势神态,如何也挥之不去……数日下来,热血非但不曾褪去,反而在他心底浇灌出了几分枯木逢春的蓬勃景象。
他这棵老树忽而逢春,那棵胆魄不凡的苗子在这荒僻之地却很有长歪的危险,思及此,庄元直连续数夜苦思护苗规划,在心底拟出许多成长对策。
正好似还未能如愿进入磨坊,已经开始偷偷做活。
忐忑焦灼的庄元直无法去埋怨意气少年,唯有将这满腔不满泼去汤嘉身上——六殿下年少尚不成熟,需要有人从旁铺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