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的是服装设计图。
90年代那会儿,她学了做羽绒服的手艺,给人家几件打工,这会正派得上用场。
三个孩子在砖窑厂没回来,这一天,李秋芬冷暴力,一言不发,彻底漠视了陈锦荣的存在。
换做以前的陈锦荣,婆婆每次爱搭不理,都让她惴惴不安,想法设法讨好破冰。
现在么,正好乐得清静。
三个孽子晚上着家,就吵吵得头疼。
陈锦荣画了好几张当年流行的衣服款式,静不下心来,就站在玻璃窗旁,听外头的动静。
老幺向来是家里怨气最重的,说话也最大声,“奶,这饼都干巴了,怎么吃啊?”
“你问你妈去!”李秋芬的不悦,浸透了每一个字,“自己孩子也不知道心疼,看看这手都破了!不就是闹了点小误会,看把你妈气的,火气这么大,怎么没气死?”
“奶,你去说说,明天我想吃煎鸡蛋,我不敢……”老幺对陈锦荣添了分忌惮,昨晚上,以往事事有回应的陈锦荣,就跟母老虎一样。
李秋芬不但没有喊陈锦荣去做饭,反而拉着老幺道,“乖孙儿,明天奶带你吃好吃的,咱去开荤不带她!”
老幺的欢呼雀跃声更刺耳了。
陈锦荣取下墙上的日历,已经是最后一页的日历,厚度跟新华字典相当。
今天是十四号,明天十五号。
每个月十五号的这天,陈锦荣都画了个红圈。
对她而言倒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但对李秋芬来说,则有一笔款项进账。
她常年务农的手,指甲盖里乌黑,指头上还冒着倒刺。
压着日历,她笑了笑。
自己嫁到顾家,刚生下娃的次年,老公顾有田就死在了部队上。
十多年来,每个月的十五号,公社都会发放抚恤金。
这笔钱,从没落到过自己手里。
从前她没惦记过这笔钱,一切都听婆婆做主。
现在,她再让李·玉·芬讨到好算她白活!
村里人睡的早,起的也早。
陈锦荣在公鸡打鸣的第一声,就爬起来,简单扎起头发,毛巾抹了洗把脸,小脚老太太般,步伐不大,但